第二二零章 吾之所欲,无他,唯中国之强大耳! (第3/3页)
攻伐!终于为本朝逐个击破!”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也好,邻也好,友也好,仇也好,一并灰飞烟灭了!”
“愚者如是,其贤如孙可望者,在团结二字上,亦不能善始善终孙可望、李定国若不反目,孙善治国,李善用兵,那不是绝好的搭配吗?此二人若一心一德,明祚岂能不永?”
关卓凡心想,此二人若一心一德,“明祚”一样是不永的李定国不大好说,孙可望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共扶明后”?那只是权宜之际大局底定之后,他一定是要篡永历帝的位的,早一点、晚一点的事儿罢了!
“退一万步,”赵景贤继续说道,“就算要清除异己、屠戮功臣,也要等到大功告成之后再说啊?哪儿有刚打了两个胜仗,湖南还没有走出去,就拿自己人开刀的道理呢?真正是王爷说的利令智昏了!”
嗯,看来,赵竹生的心水,还是很清楚的嘛!
“孙、李既然反目,南明不论有多少气力,就只能都花在内讧上了!”
“而且,士气这样东西,可鼓而不可泄对阵旧日生死袍泽,哪儿来的士气?于是,明军再也没了出滇时的那股凌厉无前的锐气,不论孙部、李部,都不能再有实质性的作为,形势很快逆转,一败再败之后,终于,一个投降了本朝,一个郁郁而卒,大好局面,就此毁之一旦!”
“对法宣战诏书里,有这样的几句话地无分海南漠北,人无分老幼男女、前线后方,戮力壹心祭阎丽亨的时候,这几句话,王爷再次提及”
“这说的,不就是团结二字吗?”
“还有,王爷祭阎丽亨的雄文中,有周顽、殷义,一视同仁之说又有既不论周、殷,又何分旗、汉?今时今日,其惟知华夏矣的警句”
“这几句,真正是黄钟大吕!”
“我想,究其竟,也是团结二字不计恩怨,不论族群,只要是中国人,就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关卓凡一拳一掌,轻轻互击,“知我者竹兄啊!”
赵景贤神采飞扬,“我想,对阵外敌,固然要团结建设国家,也是要团结的!匪如此,何来盛世?何来大同?”
关卓凡大拇指一翘,“说的好!”
顿了顿,“嗯,此其一还有其二吗?”
赵景贤点头,“有!”
顿了顿,“听了王爷的训谕,我感慨很深天底下何有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李定国之所以能够两蹶名王,端赖之前的几年,在孙可望领袖之下,筚路蓝缕,生聚教训,脱胎换骨,化蛹成蝶!”
“譬如一座高楼,看似平地而起,其实哪儿来的什么空中楼阁?第一,地基要打的足够深,足够劳第二那是一砖一瓦、一梁一柱盖起来的!少一根榫头都不成!”
关卓凡再次拳、掌轻击,“说的好!”
“孙、李再造乾坤,”赵景贤说道,“固然筚路蓝缕,万般艰难阎丽亨守江阴,那也是一手一脚,做了无数的准备功夫的”
顿了顿,“如史可法之流,平日里,只会以君子、正人、气节自喜,对吏治、军备,何曾有所着力,有所增益?所谓无事袖手谈心性,临难之时,也只好一死报君王了!”
“不错!”关卓凡拿指节在桌面上一敲,“而且,这个一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阎丽亨之死,那叫做重于泰山,史可法之死我不忍说他轻于鸿毛,可是,就事论事,其于社稷人民,何曾有一丝一毫之补益?”
“这……是!”
“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关卓凡叹了口气,“可是”
顿了顿,“我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竹兄你也是走过鬼门关的人,身历之,目睹之,哪一场仗下来,不是尸山血海?一死耳,到底有多难?关键是,要死的其所!要对国家、人民有益、有用!”
“如史可法者,以为只要一死,便万事大吉,便成了千古完人了他去扬州,是奔着守城去的吗?他根本就是奔着死去的!史可法是有死志、无战意!他真正关心的,是成全自己的令名,至于扬州到守的住、守不住”
打住,摇了摇头,“扬州怎么摊上了这样的一位守将?唉!”
如是,史可法身上最值得称道的“气节”,也变得轻飘飘的了!
赵景贤怅然半响,说道:“如此说来,史可法所余者,也就是清廉爱民了!”
“清廉不假,”关卓凡淡淡的说道,“可是,爱民?将自己的身后之名摆在城守得失之上的人,能真正爱民?”
“呃……”
“竹兄,”关卓凡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扬州城西门,城内地势较低,城外地势较高,那一带,由外达内,树木葱茏,照理,这些树木都该伐掉,不然的话,敌人既居高临下,又有枝干回护,对于城防,是非常不利的。”
顿了顿,“诸将屡次进言,要求砍伐树木,史可法都不同意嗯,你晓的原因是什么吗?”
“这……请王爷指教。”
“城外高地,是兴化李宦祖茔,史可法以李氏荫木,不忍伐也权贵缙绅坟头的几株树木,比阖城百姓的性命还要紧要些,你说,他爱的,到底是什么?是民吗?”
赵景贤心头震动,无言以对。
船舱之中,一时之间,异常安静。
舱外波涛起伏,清晰可闻。
过了半响,关卓凡微微一笑,“好了,竹兄,话已经说的太多了午饭还没吃呢!嗯,镇海是不是也快到了?”
顿了顿,“就这样吧!南明往事,你我共鉴、共勉吧!”
“是!”
出门之前,赵景贤突然转过身来,跪了下去。
关卓凡大出意外,“竹兄,这是做什么?起来!”
赵景贤一字一顿,“中国得有王爷,中国之大幸!景贤得追随王爷,景贤之大幸!”
说罢,伏身稽首。
关卓凡眼中波光一闪,“竹兄,言重了!”
顿了顿,“吾之所欲,唯中国之强大耳舍此,无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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