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第1/3页)
笑,想起阿瑞刚才的话,便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因为钱。”阿瑞说着,又喝了一杯酒,“我是农村人,我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从小对我最大的希望就是盼着我有一天能考上大学。
我的成绩还算可以,从小学到初中,都算是班里的优等生。但是就在那个时候,上面来人就说,因为政府打算在这里建设一个项目,所以我们这一带的房子要拆迁了。
我门家祖祖辈辈就住只有这一个房子,要是拆了,就没地方住了。那人又说,补给我们一笔拆迁费。
我父亲坚决不同意,一来是这个房子是上一辈传下来的,也是我们家唯一的房子,怎么着也不能说拆旧拆;二来那笔钱实在少得可怜,要是没了这个家,靠着这点钱再买房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这样,我爸爸和那个人起了争执,到最后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
阿瑞说到这里,又喝了一杯酒。
“后来呢房子拆了吗”温岚问道。
“后来房子被强制拆迁了,我们一家人眼睁睁地看着住了很多年的房子被推倒,我妈妈几度哭晕过去。我爸爸就去找他们索要拆迁费,但是他们却蛮不讲理,说因为我爸爸得罪了上面的人,所以这一笔钱就没了。
没有了这笔钱,我们靠什么找地方住啊我爸爸一气之下就去告了那个人,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人打断了我爸的双腿。”
温岚从阿瑞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怒火。
“自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该死的狗官。因为父亲双腿被打残废了,家里再没有了经济来源;我母亲每天哭得死去活来。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走上这条路的。”
温岚终于明白阿瑞的沉默下面掩藏了多少的无奈和悲伤。在我们年少的时候,对生活有着五彩斑斓的幻想,对自己的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但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可以走上自己喜欢的道路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很多时候,我们是在生活的绑架和逼迫下而不得已的选择了自己当初连想都没有想过的道路。就像是阿瑞,在他很小的时候,也从未曾想过自己将来会成为蜈蚣社的一员吧。
“你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吗”温岚叹了口气,向阿瑞举了举酒杯。
“后悔。”阿瑞说着,红了眼睛,“在我下定这个决心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因为我是那样地渴望好好读书,渴望上大学,渴望将来自己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中途辍学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遗憾,也是一直以来,我唯一不能够原谅自己的地方。”
温岚沉默不语了。纵然她是个学生,纵然她拥有阿瑞求之不得的机会,她却也从来没有珍惜过这个机会,也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去何方。和阿瑞比起来,她是多么的惭愧。
阿瑞接着说道:“从我加入蜈蚣社之后,我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点钱回去,也曾经回去看过父亲几次。但是他一直都不肯同我讲话。母亲说,父亲一直不肯原谅我,是因为我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也是一直以来,支撑他在田地里顶着烈日日复一日辛勤耕作的动力。现在父亲的希望没有了,动力也没有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为了他最大的耻辱。”
阿瑞说着落下泪来,他抓起一整瓶啤酒仰头往自己嘴里灌。
“我还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为了给我凑够上学的学费而卖掉了家里一整囤的粮食,母亲责怪他说因为我上学而让家里人挨饿,但是父亲脸上始终乐呵呵的,他说,没事儿,没粮食吃是一时的事儿,挺一挺就过来了;可是孩子没学上了却是一辈子的事儿,你说哪个重要“父亲出事儿的那年,尽管躺在轮椅上,我看见父亲那两条像假肢一样的腿就那样耷拉在那里,就忍不住掉下泪来。父亲却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他总是笑着,说阿瑞,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铁打的,是不能像个娘们儿那样掉眼泪的。我就是要给我儿子看看,就是天塌下来了,我们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你好好上学,钱的事儿不用操心,我让你妈妈去借借,总能够你上学用的。”
温岚听到阿瑞这么说,她的心里忽然泛起波澜来,温良,这个在她心目中已经模糊的只剩下一个影子的人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了。
她还记得当她跟温良提出自己想上学的时候,这个在外面欠了一堆债的男人竟然给自己的女儿筹到了第一笔学费。
供孩子读书这件事情对每个父母来说都是如此的重要,当提起自己的孩子成绩优异时,他们脸上那种骄傲和喜悦的神情不是用钱可以买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精神上的喜悦不是外界的物质所可以弥补的。
可惜一直以来,温岚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不是阿瑞提起他的父亲,温岚也许已经将温良忘记了又或者,他只是被她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不愿意再想起而已。
那天阿瑞喝了很多酒,温岚第一次看到一个外表如此坚强的男孩在她面前不断落泪。每次提到他的父亲时,他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给自己灌酒。
温岚也喝了很多酒。她想,悲伤不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这里的每个人,无论是在交杯换盏的老大,还是喝酒猜拳的黄毛;无论是张嘴大笑的晴晴,还是默不作声的阿瑞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他们平静的外表下,又有多少伤疤是只有自己才能够看到的呢
在人群里,他们说笑,嬉戏,假装自己是合群的一份子;而独自疗伤的痛苦滋味,也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到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那么轻易的得到幸福,所以幸福才显得如此难能可贵。
在餐馆里闹腾了大半夜,每个人都喝得半醉了。直到老板出来收拾桌子并且宣布餐馆马上就要打烊的时候,大家才意犹未尽地从餐馆里走出来。
老大看起来很清醒,她告诫大家必须把车速减慢,并且由那些没喝多的人来开车。老大带头骑车走在前面,由于温岚喝得有点头晕,阿瑞便把车速减得很慢,两个人慢慢地走在后面,距离前面的摩托车群有一段的距离。
夜已经很深了,路上几乎没有车辆了。摩托车的灯光打在浓重的夜色中,这安静的夜晚忽然便显得有些聒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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