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第1/3页)

    晴晴端起面前的水杯，小小地啜了一口，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当然，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我已经释怀了，所以才肯提起它。你知道吗那时候看着你坐在阿瑞的摩托车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和阿瑞有说有笑，我的心里就觉得非常不是滋味。但是我们是好朋友啊，我又不能表现出来，我就也跟旁边的那些男孩喝酒，大声划拳，我想用这种方式发泄心里的感情。

    “后来，阿瑞和你走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你们开始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的心里就觉得再也忍受不了了。”

    温岚当时也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如果当时她听到阿瑞喜欢自己，可能心里会起很大的波澜，可是现在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况且她身边也有了顾念之。所以听到晴晴这么说时，心中只是微微地波动了一下。

    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现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晴晴像是在讲小时候的故事，而温岚权当是听这个故事。

    温岚笑道：“可是后来你们搬走了。这也许是上天的意思，要撮合你和阿瑞呢。”

    晴晴却沉默了。她低下了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温岚问道。

    晴晴抬起头来，看着温岚：“你知道老大去哪里了吗”

    温岚想起阿瑞的话，便说道：“阿瑞和我说，老大不久把钱分给大家，解散了蜈蚣社，然后就没有老大的消息了。”

    晴晴摇了摇头，“那是阿瑞不想让你想太多。你知道吗其实老大不是没有消息了，而是被抓进监狱了。”

    温岚愣住了。

    晴晴的眼睛肿流露出无限的愧疚，说道：“还记得我们搬走的那次吗因为你不是蜈蚣社的一员，所以我们都搬走的时候把你一个人留下了。蜈蚣社在老大的带领下到了另一个城市，但是在我们搬走的过程中，我和阿瑞商议了一下，决定离开蜈蚣社，自己出来做点事情。我们跟老大说了之后，老大也同意了，便多给了我和阿瑞一些钱。”

    “那么后来呢”温岚问道。

    晴晴说道：“在他们搬走的时候，警方就已经注意到蜈蚣社了。蜈蚣社搬到新的城市之后，老大好像察觉到势头不妙了，就连夜把蜈蚣社解散了。她把钱全部分给大家了，让他们出去干点正经事，不要再走这一路。警察来的时候，只剩下老大自己了。她一口咬定那些事情全部是她一个人做的，没有蜈蚣社的任何一个成员。”

    温岚的心里一震，她又想起老大冷酷的脸，这样一个女子，是果然担得起“老大”这两个字的。

    温岚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蜈蚣社的那么多人都心甘情愿地听从于老大的安排了。

    温岚叹了口气，问道：“其他的那些人呢现在怎么样”

    晴晴说道：“除了几个已经失去联系之外，大部分彼此都还保持联系。他们听了老大的话，用那些钱做了小生意，有的找了份正经工作，现在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过得都还不错。只是老大，从那以后便和我们失去联系了，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温岚感叹不已，阿瑞也算没有骗她，大家都算是听了老大的话，走上了一条正经道路，相比老大听到了，也该是心里会觉得安慰的。

    晴晴咬着嘴唇，对温岚说道：“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有一个秘密埋在我的心底，让我觉得对老大、对蜈蚣社都心怀愧疚。”

    温岚看着晴晴，等待她把话说完。

    “蜈蚣社搬迁是因为得到了警方的注意，可是你知道是谁向警方告密的吗”

    一瞬间，空气凝滞了。温岚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晴晴，从晴晴的眼睛里，缓缓地流出两行泪来。

    “是我。”

    晴晴说完，再也克制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积蓄在心里多年的情绪终于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因为我想，让阿瑞离开你的方法就是让蜈蚣社离开你所在的地方，所以，为了不失去阿瑞，我那样做了”

    温岚感觉到浑身涌过一阵阵的凉意。晴晴在对面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劲儿地说她对不起老大，老大对她那么好，可是她却背叛了老大。

    温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该责怪晴晴吗可是如果晴晴不那么做，也许蜈蚣社会继续这样一路错下去，到最后每个人都在劫难逃。

    可是晴晴这样做，却让老大身陷囹圄。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温岚忽然发现，判断有些事情的对错变得越来越困难了。一些事情站在这个角度，怎么看都是错的，是不应该的，不合理的；可是站在另一个角度一想，一切又都能够想得明白了。

    正如同她为了留住顾念之而宁愿背着骂名，拆散顾念之的家庭一样。站在苏叶芳的角度来看，温岚的做法是那么地可耻，甚至连她自己也感到可耻；可是如果换成苏叶芳处在和温岚一样的状况下，兴许她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都说，人类是围绕利益而奔波的生物。当我们能够得到自己的利益并且不用损害他人的利益时，当然是最好；当我们为得到自己的利益必须以牺牲他人的利益为前提是，我们也许还是会选择前者。

    晴晴当年为了得到阿瑞而出卖老大的做法，也许是迫不得已的吧。

    晴晴的五岁的儿子听到妈妈的哭声跑了过来，他长得很像阿瑞。看到晴晴那样哭，他便也跟着哭了起来，拉着晴晴的衣角：“妈妈你别哭了，妈妈别哭了”

    温岚眼睛也红了，她轻轻地拍了拍晴晴的肩膀：“这也不能全怪你。不要难过了，事情毕竟过去那么久了。”

    小男孩睁大乌黑的眸子看着温岚，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温岚看着他，仿佛从他身上看到阿瑞的影子了。阿瑞骑着摩托车带着她慢慢地跟在一群人后面；阿瑞提起自己的家人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阿瑞在一个男孩要打她的时候把那个男孩狠狠地推开；阿瑞在离开的时候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留下最后一封信

    温岚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也许年少的心无法读懂那份感情，也许那在彼此心中不过只是一份超乎寻常的友谊，但是无论如何，这份感情都在他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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