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阴月法王 (第2/3页)

暗中见弟弟的脸色甚为苍白，显是失血过多。要知道在高原地区失血是个大麻烦，只因为这里本身海拔极高，空气稀薄，若是流血恐怕一时半会无法止住，时间一久，必定会头昏眼花。韦行云深知其中后果，所以一到安全地方，便将韦迷情喝住，从怀中取出藏边牧民常用的金疮药，敷上，从衣角撕下一片布来，包扎好。又拿出几颗丹药，道：“迷情，你且先将这些药吃了，不然待会就没力气了。”韦迷情口中不停喘气，显是气息乱了，嘴里说道：“大哥，没有找到我们需要的药，这可如何是好。”“这次能保住性命回来都算是幸运了，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再去就是危险重重，也只有想别的办法。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出的这个金轮宫再说。”两人四处觅路，但金轮宫委实太大，房屋比比皆是，廊道弯曲复杂，宛若是一个大的迷宫一般，走来走去却是没有尽头。间中又碰见几队搜索的喇嘛，两人伏在一旁也没有出什么问题。只是听那些喇嘛不时的议论，说道：“那两个孩子确也厉害，居然能够冲出包围，还杀了八师弟，惹的法王震怒，也是那孩子也委实大胆，忽然跑到金轮宫来偷东西，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另一个却道：“法王在那么多朝廷来人面前丢了面子，这次我们那叶派可是出了大丑，居然被两个毛孩子出入宫殿如入无人之境，传出去我们怎么在藏密中立足。”又有人道：“我看那慕容大人似乎对这两个孩子的情况颇为关注，仔细问我几次了那两个孩子的相貌和年纪。”那几人边说边走，渐渐细不可闻。

    韦氏兄弟对视一眼，深深明白情况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在天亮前不能出宫的话，一到白天就无所遁形了。两人爬起来，又是艰难地寻路。终于借着淡淡的月光，两人终于慢慢的挨到了金轮宫的边缘，隐隐看见了宫墙高大的影子。

    两人大喜，忙加快脚步掩上城墙，却并未见到多少看守之人。两人瞅了个空子，便借助手足之力从城墙上翻了下来。待两脚着地时，两兄弟同时轻声欢呼起来，想来能在如此年龄大闹金轮宫而全身而退的，除了韦氏兄弟外，也无旁人了。但就是这么一趟，却好象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两人半天才感觉到背上粘乎乎的，显然刚才急的。

    惊魂方定，韦迷情顿感脑中一阵昏晕，缺血的症状立时显现出来。丹田中积累已久的大手印内毒也是蠢蠢欲动，韦行云注意到了弟弟脸色已是不对，煞白一片，于是便从袋中掏出刚才在药庐取的那根龙草冬虫夏草，用劲挤压出内里汁水，将其倒入韦迷情的口中。那汁水入口甚是苦涩，但药效确实惊人，不过一会，韦迷情的脸色便渐渐红润起来，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血气。韦行云抬头看看天色，已是卯时时分，天空眼看就要放亮，那依然有被发现的可能。于是，两兄弟就互相搀扶着离金轮宫远去。

    沿途韦行云细细查看，发现两人竟是到了后山。原来两人慌不择路下，居然搞反了方向，摸到金轮宫的后山莲花山上。那莲花山是藏北的一大古迹，传说当年格萨尔王在此证悟大道，后世的莲花生大师为长寿佛，为拯救众生，也在此开坛弘法。当年完颜空将金轮宫设在此也大约是为了沾染着佛家仙气。今日，韦行云也终踏足名闻藏北的莲花山之上。

    莲花山地势陡峭，山路迂回，悬崖绝壁丛生。那金轮宫背靠山势而建，正是易守难攻之相。当年完颜空建城的时候便仿照巴蜀的栈道，在悬崖绝壁间开凿石孔，孔中嵌入铁棍，再铺上木板，形成曲折的险道，通往后山。那道路，一边是落差极大的崖壁，一边是雄伟的金轮宫，山间罡风袭来，摇摇晃晃，立足不稳。是时，日光渐明，沿途虽是奇景层出不穷，云杉，冷杉，铁杉等各式耐寒阔叶林，构成千变万化的景色，但韦行云已无游山览胜的心情，扶着韦迷情，艰难走着。现在他心中的唯一信念便是尽快带着弟弟脱离险境。

    山势徒转，两人在拐一个弯后，景物变化，前方隐约传来风声。两兄弟依着栈道的走向，穿过一片陡崖，蓦然出现在莲花山后山边缘处，峰峦间雾气氤氮，天空湛蓝，蔚为大观。在那山崖边却有一个亭子，通往山下的阳肠小道已然在望。但更让韦行云吃惊地是，一个熟悉而又修长的背影映入眼中，不禁让他惊骇欲绝。那孤高绝世的阴月法王正立在亭心的石桌旁，手握佛珠，背对着两人，看不清脸上有半点变化，心无旁骛地看着远处皑皑的雪山。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能如奇兵天降般地出现在两人面前。难道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时之间，两兄弟心中已是大乱，现下回头便是回到金轮宫，无疑是死路一条，但前进的道路却被阴月法王给堵住，当真是前有埋伏，后有追兵。韦行云突然想起阴月法王那有若实质的眼睛，心胆一寒，若是让他选择，他情愿回去闯那金轮宫，也不愿和这个通晓天地变化、精修精神之道的阴月法王交恶。正当两人进退两难之际，阴月法王也没有转身，却知两人来临，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清晰的有如在耳旁说话：“既然远来，两位小兄弟何不坐下一叙。莫非怕我阴月以大欺小不成，明教后人不会如此胆小吧。”韦行云听得一震，收住了去拉韦迷情的手，停步静观，沉吟不决，谁能料想到那阴月法王能一口揭穿他们的身份。韦迷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明白现在生死便在一线之中，即使和孙自在一战也没此凶险。但势已骑虎难下，何不抛开一切，说不定有一线生机。于是便道：“大哥，我还可以一战，莫要管我，如果有机会，你便先走，反正我这大手印内伤如果无法找到药，死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韦行云听了韦迷情如此丧气的话，心头一紧，道：“也罢，就放开一切，拼死一战好了。”当下便抱圆守缺，放松身体，将奔跑中散乱的气息调匀，顿觉整个人的精气神无限腾升，冰心诀霍然到达“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至境，与天地万物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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