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二十七 解铃 上 (第3/3页)
“大手笔大难题”,任令羽回答的也是极为干脆简洁,毫不拖泥带水。
“哦”,李鸿章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翁师傅这篇文章的关键,首在这暂停两年4字上。”,任令羽重又把那份“翁折”拿过来展开,用手指轻敲着自己所说的那4字,继续道:“既是暂停,那便是说两年后我北洋还是可以再行向户部提请购买外洋船炮的。如此看来,似乎户部已经给我北洋预留了地步”
“但要命的却是这暂停之后的两年2字”,任令羽黝黑的脸上透出微微的怒气,“现在是光绪十七年,两年之后便是光绪十九年也就是说,当户部给我北洋的期限截止之日,距离太后的六十圣寿也就只剩下了区区一年”
在他原本那个时空的历史上,那位翁师傅曾在甲午战后这般为自己辩解对北洋的外购船炮计划,除了这“暂停两年”外,户部“前此即未议停,后此亦未阻购办”,而在两年限期后,北洋却“独未购办,是必该省船械足用,无待外求,非因部章之限制亦可知矣”限期已过,是你北洋自己没有向我户部提请续购船炮的,由此可见你北洋的军舰火炮定是够用的了,如今战事已开,又怎能怪我
可当他翁师傅给北洋限定的2年停购船炮期过去时,时钟恰恰已经走到了1893年,北京城内早已是张红挂彩,开始全力筹备1年后慈禧太后的六十大寿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李鸿章和北洋又有什么机会去虎口拔牙
一个人若无耻到了翁师傅这个地步,也当真是宇内无敌了
旁听的四人神态各异丁汝昌和刘步蟾对视一眼,彼此均是满目忧虑,而张佩纶则是轻轻点头,李鸿章虽仍不动生色,但眼中的赞许之色却更浓了。
“说下去。”,他对任令羽道。
“是”,任令羽继续说了下去,“万事皆要讲个由头,而翁师傅这个折子里称依北洋前奏,海军之战备,就渤海门户而论,已有深顾不摇之势,畿辅根本之地,颇现久远可恃之象,这纯粹是给我北洋回奏时预先作的一个套,我若称海军尚需整顿,则彼刚好将一个妄发大言,混淆视听番天印砸将过来,给我北洋就近扣上一个谎报军情,欺君罔上的罪名”
在座五人中年纪最轻的青年官员黝黑的脸上隐隐的透出了一层青气:“且翁师傅这里还说陆防亦为国之根本,其意思不过是四个字以海济陆,以海军节余之银接济陆军,当然,翁师傅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但作为一个由头,已太足够”
“于海军之事稍有了解者均知,兴办海军,如逆水行舟,当真是不进则退可是朝廷里的当道诸公不懂,所以,翁师傅的这一篇老成谋国文章,才能到得了我北洋海军的旗舰之上但他们却不知,以今日东亚之情势,倭寇正厉兵秣马,而我却自损羽翼”,任令羽此时已是容色如铁,他望着眼前的四人,缓缓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苟缓一日,或遗百年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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