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2/3页)
人都没了,安慰能管什么用?
安慰是二次伤害。
男人的目光跟着她移动,看了好一会儿,疲惫的闭了闭眼。
三五秒后,再睁开。
他嗓音发哑,嘴里念叨着,没了,都没了。
康念低下头,想去摸相机,手在机器上停留片刻,又移开。
这会是张好照片,可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她是个摄影师,但她得讲人道主义。
最终她陪着这个男人坐在地上,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好像这样能对男人的悲伤感同身受一些。
连同男人的婆娘一起死去的,还有他三个月大的孩子。
男人摇着头,不停的说没了,都没了。
康念顿了顿,忽然说:“活着就还有希望。”
男人看看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
康念看着,弄不懂他眼神的含义,却也不再辩驳。
他是个不容易的男人,前半辈子还算光辉,谁知道好人会没好报?
老天爷带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独独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
出事的那天晚上,康念听见村长同霍洋讲话。
说起这个男人的经历,每个人都止不住的可惜。
原来他真的是个军人。
曾经是。
村长敞开了话匣子,这些话堵在他心口窝不吐不快,一股脑说出来,像是在为男人,向老天爷鸣不平。
他点了烟斗,抽一口,吐出大片的白烟,说,男人出生那年,村子发生了滑坡灾害,他的爹就这么走了。
男人上四年级,学校却“垮了”,没了老师,男人只能辍学。
后来镇里给了两个名额,可以免费供应村里两个娃娃念书,村长选了他和另一个男娃,男人在几十个学生中脱颖而出,顺利的考上了初中。
另一个娃娃呢?就回到了村里种地干活。
初中在一百多公里外的水河镇,那也是夏天,男人告别了父母,在村子里老少妇孺的欢送下,带上几个烧熟的土豆离开了。
那时候,没人相信他走出了西山村,有朝一日还会回来。
走到水河镇,用了两天一夜。
男人的鞋子都走破了,但兜里的钱要过生活,他舍不得买新鞋。
报了到,他在学校门外的商店里买了一盒针线,自己缝补穿破的鞋。
男人的成绩好,初中念完,考上了高中,村里给他凑足了学费,全村人供他上学。
他回来,亲吻脚下的土地,跟着母亲挨家挨户的磕头道谢。
后来他考上大学,可村里实在没有钱了,男人放弃上学,回到了村子。
他认真做农活,他家地里的收成总是很好。
村里的人为他不值,总在他面前唉声叹气,可说破天,到底是穷,谁也没有办法。
有人劝他去大城市打工,男人却笑笑,什么也没说。
他守着养育他的土地,两年没有离开。
再后来?
再后来啊,男人20岁那年,村上的广播里通知招兵,他去报了名。
检查完身体,通过体能测试,他成了军人。
村里又是敲锣打鼓欢天喜地,这回男人是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当兵,在村民眼里是神圣的。
男人一走就是三年,期间,他收到弟弟的来信,说母亲在8月去世了。
弟弟在信里告诉他:“你要服从命令,不要怕死,不要怕累,要为人民服务……”弟弟的字还写不完整,但意思很明确,他说这是母亲的遗愿。
一向坚强的男人拿着信哭了,蹲在地上,泪水把信纸打湿,像个迷失的孩子。
连长跑过来,看了信的内容后,层层上交到了司令部,军报报道了这件事,司令部将他树立典型,号召向他学习。
就在他收到信的这个月,他回家省亲,认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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