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战涿鹿(四十二) (第2/3页)
那一缕高阳直射了过来,将女娥之脸打的通亮。
她,舒心地抬起了头,并未用手阻挡,就这么看着那缕强烈的高阳,轻轻摇了摇头,道:
“只要是坚持你的‘道’,那姜姬便会永远跟随,即使这条路是要借由姜姬铺设而成,那于姜姬,却也是幸福。”
“谢谢你……姜姬。”
榆罔,依旧背对着她,只丢了这么一句,便踏出了向“公学堂”走去的步伐……
(“公学堂”中)
“禹亾老师,你怎么哭了?”
“没事,只是这方才风沙太大,迷了老师的眼……”
(“公学堂”外)
榆罔,我的帝君,我会替你扫清一切阻碍,即使那个人会是我自己。
女娥,淡淡一笑,并未回头。
还记得那日榆罔成亲之日。
她亲眼见着榆罔拉着姜噷懿之手步入后殿,那时她虽然心如刀绞,可却依旧以笑颜待之,因为她懂他的“道”,故而放手,故而成全,只愿做他的矛,为他挡去一切艰险,成就千秋霸业。
还记得那时迁都空桑,蚩尤夸父之军联合攻都。
女娥双膝伏地,双手反掌置于地上,弯曲向前,行了一个大礼,恳求着榆罔道:“帝尊,蚩尤夸父暴虐之军、兵强人多,正往空桑杀戮而来,我军虽经多年休养,仍恐不是敌手,还请帝尊先行撤离空桑,待姜姬护送一城百姓安然逃离再与帝尊相会。”
然而她的行为却未赢得榆罔半丝谅解,相反倒是激起了榆罔心中无名之火。
只见榆罔紧握着双拳,目如火炬,忽儿一把扑向了女娥,用力地将她抱在了胸前。
“神农七世,传至榆罔。女娥,我还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榆罔并未叫她姜姬,也未称己“本帝”,而是唤了她原本的名字,以曾经的身份述说着自己的内心。
“帝……帝尊,我……”女娥面对榆罔突然来袭的强势的拥抱,欲言又止,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我又岂会不知?
神农天下,
百姓安乐,
早已越过了你的性命,
入了你的髓。
可你又何知?
只要护得住你,
即使背离天下,
违了你的期许,
我亦笑颜,也亦无悔。
“我不会走,即使空桑城破,最后留至我一人,我亦持剑战死于空桑城中。”
榆罔语音刚落,便将左手化做了手刀,朝着女娥背后脖颈之处用力砍去……
女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世界暗无颜色、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榆罔的怀中。
“对不起,女娥。黄泉尽头,我不希望有你左右。”
榆罔轻手抚摸着女娥的脸庞,深情吻了一下女娥的红唇,唤来了妘母命她护巫圣百姓远离空桑纷扰远逃至古都伊川。
榆罔,望了一眼那硝烟浓火,一拔殿侧石兽口中之剑紧紧握于胸前,步上了高台席间,蹲座在了帝座之上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当女娥睁眼之后,接而传来的皆是空桑的噩耗,她第一次失去理智,赤红了双眼拽住了妘母的衣襟。
那时兴得妘母劝说,她这才恢复了理智,回到了往日的“姜姬”。
自那日妘母一言,姜姬每日便徘徊于伊川城门之前,静候榆罔之音。
是日百里风清,偶有一丝乱风徐来,扰了姜姬之眼。
只闻那十里之处,马蹄阵阵,遥远望去一男一女朝着伊川都城速速驶来。
帝尊,帝尊……
女娥心念着榆罔的名字,不顾将领的劝阻冲出了城门,眼见那越发临近的二人,缓缓下了马。
“姐姐,是姜姬姐姐!”螺桑脸如桃花,在看到姜姬的那一刻,直接扑到了她的怀中。
“姐姐,你可知这数日以来,螺桑是何等的担忧?生怕姐姐遭受不测,回来时伊川亦不复存在。”
“你竟还担忧起了我来,这数年以来伊川早已固若金汤,集结了神农精锐之兵,也不是蚩尤说能攻破便能攻破之地。倒是你,你能平安归来,着实让姐姐欣慰了番。”
女娥说到这欣慰二字,难掩露出了一丝凄苦。
只见螺桑迅速将身子一闪,将背后的刑天推于了女娥面前,道:
“姐姐,这活下来的可不止螺桑一人,还有刑将军呢!”
刑天的出现,让女娥的心着实感到了一丝慰藉。九泉之下,她也算是能给子谦一个交代。
“巫,巫圣。你可知我义父下落?”刑天问着道。
“自他那日闯了蚩尤营帐,便再无了音信,据说是……”女娥微低着头,不知以何面目正视刑天。
“是吗?我应为他感到高兴,他至死都是姜族的骄傲,是神农的骄傲。”
“刑天,你想哭便哭吧。”女娥轻抚着刑天的脸颊,她深知若是此时他面前站的是子谦也会这般安抚于他。
“我,我,我……啊啊啊啊啊啊~~~~~~义父……义父……”
女娥的这一抚,刑天再难掩饰强忍住的泪水,放声痛哭起来。
帝尊,刑天回来了,而你在哪里呢?
姜姬瞭望苍穹,不禁愁苦了眉容。
一日,两日……
时间如沙漏,不知不觉的游走。该带走的带不走的都轻轻的流。
转眼春去夏又来,回首一望已是八月。燥热在虚空低鸣,烦躁在人间咆哮。
天尚未亮,蒸馏而下的汗便将姜姬逼醒,她仰望窗外灰朦,不禁再次凄苦了容颜。
然而,就在这时,街上却忽儿喧嚣了起来,自那遥远之处便可清晰听见炎帝的二字。
“榆罔哥哥……”
女娥一掀被褥,顾不及那尚为凌乱的装束,推开了正欲向她行礼的婢女,拉开了门扉朝着殿外奔走而去……
站于街的正中,她不禁喜极而泣——那自远处霸气凌然,踏马而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日夜朝思暮想在梦中唤了千遍的姜榆罔。
可是榆罔并不苟笑,只是礼节似的挥了挥手,从女娥的身边行去。
女娥猛然回首,这才注意到在他身后紧紧抱着他的是歆懿。
歆懿得意一笑,双眼注视着女娥,渐行渐远。
“他活着便好,他活着便好……”女娥独自语着,不禁跪倒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还记得那时女娥与子谦自蚩尤军中逃回。
神农殿,正殿
他们二人立于正殿之中,仰视着席上的炎帝榆罔和轩帝邦卉。女娥踌躇万分,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榆罔,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女娥道:“轩帝既已与我同盟,结共同抗敌之阵,便不该对他有所隐瞒,你且如实说就好。”
“是。”女娥作了一礼,向他们禀道:“帝尊,轩帝,原来蚩魁的精锐之兵尚未出动。他们被唤作‘金兵’,身穿金色盔甲、头戴牛鸟头盔、战力超群,一人可抵五个风将、十个刑将。”
“如此厉害……”榆罔眉宇紧缩,双手握拳而面露难色。
女娥看了一眼榆罔,又继续说道:“不过帝尊大可放心,我与风将军被困蚩魁营中时,窥视到了‘金兵’的秘密。”
榆罔眼前突然一亮,他立马问道:“哦?他们的秘密是何?快快道来。”
女娥言道:“我无意中发现这些‘金兵’全都是盲瞎,且在其金甲上还多处有着黑斑,金甲的边缘竟然透露着银光。”
说到这里,女娥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自己用银针为子谦测毒时的场景。
蚩尤善于制人,只怕是这些‘金兵’也被他如此控于掌中吧。
她接着说道:“金上怎么会有黑斑?会发黑只有银,故我推测他们定是中了某种剧毒,以便让蚩尤控制。”
女娥这么一说,榆罔算是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告诉榆罔蚩尤太过自负,且生性多疑,也将败于此处。
“也就是说,如若我们采取迂回战术,将‘金兵’与蚩魁分割开来,并不与之作战,而是将他们困于某处,他们必定毒发身亡,不战而胜了?!”
“是。帝尊,明鉴。”女娥扬嘴一笑,聪慧尽显。
榆罔开心之余,不忘唤他们二人前来领赏。只见榆罔突然一拍左膝对着他们二人道:
“姜姬,你素来有功,此次更是深入敌营获取了重要情报,然而你如今之位,确也是赏无可赏,本帝便准你以名,从今以后你可唤作姜女娥;子谦,你忍辱负重,为神农天下九死一生,本帝赐你免死之仗,只要拿出此仗,无论何罪,天下皆不可斩你!”
女娥心中明白:赐她姜姓已是特殊之荣,如今还更她名,便是彻底认了她神农姜族的身份,告知了天下,她绝非外人。
然而子谦又何等不荣?赐其免死之仗,从此纵观天下,生死不忧。
想到这里他们二人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叩拜起了榆罔,谢过他莫大恩惠。
他们刚欲离去,女娥却被榆罔唤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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