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回:如你所见的结局 (第3/3页)
易被诱发的血液疾病,但恰巧我的父母都携带了这种基因。它们是隐性的,几代下来,都没有什么意外。可是到我身上,这种概率学的奇迹便就这样诞生了。
有两种疾病。
来自父亲家族的疾病,作为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多发于两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孩子。父亲仔细想了许久,没能想起家族里有早夭的孩子。医生们解释,这是种不致死的慢性病,是渐进性的蚕食,但有可能在极其晚期或合并严重并发症时增加死亡风险,这多发于老年。
来自母亲家族的疾病,是x连锁隐性遗传病,一旦发作,患者会在二十岁前走向死亡。这种疾病更加危险,它不仅影响行为,还会影响认知。约三分之一的患者有轻度智力障碍或学习困难,倒是与我不符。这是母系氏族的疾病,但我母亲的父母因意外早亡,无从查证。
“一个孩子,”父亲这样说,“养一辈子也不是难事。就是将来……这还是建立在他很幸运,能活那么久的情况下。”
“可能其他医生给了你们一些建议,比如,再养一个孩子,为你们三人养老送终。”那个中年医生说,“但是呢,孩子父亲这边的病,百分之二十五的遗传概率是无法改变的。而孩子母亲这边的病,女性必是携带者,但不会发病,其后代若是儿子,一半的概率患病,女儿一半的概率携带;男性自身有一半的患病概率,其后代若是女儿,必然携带,儿子则是健全的——除非伴侣携带。可以说,你们两家人非常、非常幸运,但概率的累积让这个孩子的不幸成为必然。”
结论是,如果再有一个孩子,也未必是健康的。这反而让父母在某种程度上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说,“有一个可能存在争议的方案。”
谁说人生不是一场豪赌呢。
鉴于为寻常家庭讲清医学上的细节,是非常困难的,他们在简单地解释后给出了结论。
如果我真的拥有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他或她的脐带血,能令我彻底痊愈。我需要脐带血中的造血干细胞。我出生在大医院,脐带和胎盘被视为医疗垃圾丢弃。但它其实是令我治愈的关键。它可能加重我的病情,也可能让我得以缓解。
但讨论这个没有意义,因为脐带并不存在。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个。
我的弟弟或妹妹,若是一个完全健康的孩子,便一定能救我。即便是无症状携带者,也可能让我的情况好转。
如果是男孩,他将会有一半的概率成为这个“完全健康”的孩子,有一半的概率遗传母亲的疾病。如果是女孩,她只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是完全健康的,四分之三的概率成为无症状携带者——其中三分之一的可能携带双病,她可能会继承父亲的疾病。
而且毋庸置疑,我,和我手足们的后代,也有概率遗传这些病症。这就犯下了我父母所犯过的错误……即使我认为他们没有错。谁都没有错。
仅这一代,我父母也无法接受同时照顾两个患病的孩子。机构说,若是这样的结果,可以选择把他或她留下来,为相关疾病的治疗提供医学价值。
他们拒绝。
那些医生仿佛猜到了这个决策。这更像是一种试探,而我的父母通过了考验。
他们提出了另一种设想:
如果在产检中能够发现这孩子是“不健康的”,那么不让其诞生,就不违背我们的伦理观。即便它听上去仍让人难以接受。
可是。
可是……
一旦这个孩子是健康的,那他们可以得到两个健康的孩子。
并且,机构会承担全部的费用,甚至可以使用技术手段让母亲规避生育的环节,这对提前筛选胚胎有好处,也能保证她个人的健康。
你已经知道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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