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回:流放 (第1/3页)
梧惠和莫惟明坐在头等舱静静地等待。
“按照曜州……不,全国各地的法律,包庇犯罪者,的确也是重罪。而像角那样的,有五个——不,四个吧。他们一定都背负着命案,不止一条。若像是曲罗生说的,她在明知道这种前提下,还是收他们为弟子,为了……抵抗孤独。”
“她需要把柄。”莫惟明说,“只有牢牢掌握每个人的弱点,玉衡卿才能更轻易地操控他们。而大家也因为有着共同的秘密,对彼此的态度心照不宣。同谋者的链接的确比一般的师门甚至亲属更加牢固,因为他们都有绝不能背叛的理由。”
“也许为了避免谁有非分之想,云霏甚至可以把这部分记忆封印起来。”
莫惟明权衡再三,决定坦诚一件事。
“其实我之前没和你说过——我与徵私下建立了联系。他也是性情中人,内心却比商更清醒冷静。听他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时,我就已经有所怀疑。”
梧惠看向他。“怀疑什么?”
“怀疑云霏有诱导杀人的倾向。”
莫惟明侧脸看向她。一片云从太阳附近移走了。窗外的光线恰好落在他一半的脸上,显得暗得更暗,明得更明。
虽然不希望果真如此,但梧惠也并不是没有这种预感。她微微低头,莫惟明继续说:
“得到将军扶持的人生,徵的性格算得上温良。当然,因过人的天赋与成倍的刻苦,他也有着所有人都会有的‘恃宠而骄’。但这被控制在无害的程度。甚至,将军要砍他的手时,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他也宁愿接受这个结果。”
“他一定知道,这意味着他再也无法做伶人了。就算能留在府上,也会受尽欺辱。”
“但那时候,乐正云霏出现了。她令所有弟子将现场大肆破坏,并不顾及徵的处境和感情。而后,他们将他逼迫到不得不做同党的境地。在那个情况下,所有人都以为他得到了帮助,得到了救赎,但其中的心理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挟制着上了贼船,成为共犯。”
“这么想来真是很可怕的事。如果想提出抗议,反而成了他不知恩图报、不识抬举。而且对当时的徵来说,多多少少也觉得‘得救了’吧。之后的人生被编排好了,一帆风顺,倒是还好。可一旦追忆起过去的细节,也会发现经不起推敲吧?他们只能将重点放在当下,时刻提醒自己与眼前的家人在一起的事——他们也只有彼此。”
“所以比起窝藏复数个杀人犯,这种教唆或者诱导犯罪,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他们都不再说话,而是无言地望着彼此。沉默里又蕴藏千万轻飘飘沉甸甸的感慨,却也无他用。他们正在等这个人。这个话题中的人……
朽月君告诉他们,云霏就在放逐玫瑰号上做客。游轮诚然有观景度假的作用,这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两人还以为,她和之前他们的住处差不多。不过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绯夜湾停留了多久,又是来做什么的。
具体的事,朽月君表示殷社不便透露,还是亲自去问云霏本人吧。
他们等了很久。
茶几是黑檀木的,边缘雕着西式卷草纹,台面摆着套描金骨瓷茶具。茉莉香片泡的茶早已凉透,茶汤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膜,像是时间在此停滞的证据。梧惠盯着茶杯,杯底沉淀的茶叶像一团蜷缩的阴影,再也泡不出半点香气。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指针的移动缓慢得几乎像是幻觉,可时间确实已经流逝了太多。
丝绒沙发上的刺绣靠垫仍保持着蓬松的弧度,锦缎面料微微泛黄。莫惟明坐不住。他已在舱内踱步已经数圈有余。他已经摸清了这个房间所有的配备与装饰。
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暗红的地毯铺满舱室,藤蔓纹样被磨得黯淡,却仍能窥见昔日的奢靡。天花板上垂下一盏鎏金水晶吊灯,玻璃坠饰蒙着薄灰,折射出零星冷光,与陆地的舞厅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