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回:肝胆 (第2/3页)
放下杯子,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视线依旧没有抬起,用一种近乎闲聊、却又带着惯常命令口吻的语气问道:
“昭辰还在岗位上吗?”
“在。”晗英立刻回答,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我刚送咖啡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对作战室的地图做最后的调整。看他的样子,调整完应该会过来找您沟通一下细节。”
“嗯。”
羿晖安应了一声,笔尖在草稿纸上停顿一下,留下微小的墨点。空气又安静了几秒。她忽然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
“原来你是先去看他的。”
这句话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羿晗英却瞬间如芒在背,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抱着托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熟悉的、被审视、被计算的感觉攫住了她。
“我……”晗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解释,“下次我一定注意,先给您这边送过来。”
办公桌后的羿晖安微微皱了下眉。她轻叹口气。
“不是这个问题,晗英。”她停顿了一下,不得不特意斟酌词句。灯光在她深邃的眼眸中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其中真实的情绪。“我反而是希望你不要太在意这些。”
羿晗英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快得像是军人下意识地承接命令。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在这个家里,她越来越看不懂安姐的心思了。情绪的跳跃和深不可测,让她感到深深的疲惫和茫然。也许这个位置的人,就是需要这样吧。晗英暗自揣测。像一座冰山,永远只露出水面一角,巨大的、危险的根基深藏海底,无人能窥其全貌。
那么辰哥呢?作为同样手握兵权的兄长,他似乎总是能以一种更……粗粝直接的方式与安姐相处,甚至偶尔还能调侃一句。也许他一直懂,但必须装作不懂才行?晗英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现在,晗英的姿态恭敬顺从,挑不出任何毛病。
羿晖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晗英那点细微的紧张、茫然和努力维持的平静,在她眼中一览无余。她当然知道晗英又感到了压力。
不过,无所谓。
别人内心再怎么和自己打架,再怎么揣测她的心思,再怎么在敬畏与疏离间挣扎……那都是别人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管得着吗?
想到这儿,羿晖安眼底最后一丝波动也沉寂下去,重新恢复了那种无机质般的冷硬。她不再看晗英,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她随手拿起办公桌一角堆叠的、一个尚未开封的牛皮纸文件袋。
她将袋口朝下,在桌面上轻轻一倒。几份标着“绝密”字样的报告滑落出来。然而,一同滑出的,还有一个与此地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个异常精致的信封。
信封是厚实的象牙白色,边缘还带着细微的压花暗纹,在办公室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它的出现如此突兀,像一滴水珠落在烧红的烙铁上。
她立刻捕捉到了那个信封,手指顿在半空。
前一秒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羿晗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凝滞感吸引。什么东西?晗英先是没明白姐姐骤然变化的反应意味着什么。但紧接着,一股极其细微、极其淡雅、却绝对无法忽视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中。
是玫瑰精油的芬芳。
清甜、馥郁,带着一种陈旧又奢靡的气息,与办公室里消毒水、纸张、墨水和金属的冰冷气味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
羿晖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缓缓放下文件袋,冰冷的目光在那个信封上逡巡。然后,她伸手,拿起了放在笔筒旁边的一柄裁纸刀。刀柄是打磨得极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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