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之乱 九十、姜温心:只为见你,亦敌亦友 (第3/3页)
他开车的速度向来很快,当然,这也得益于如今道路上车辆稀疏,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穿插变道。
威廉古堡,其名虽有古意,实则是一栋专为聚会派对而设的现代别墅。
此地距离平江市殡仪馆不足十三公里,这意味着亡者长眠的枫尧山就在左近。
更有甚者,不远处便是太湖水上绞杀队的一处常驻据点。
过去,这里是无人敢于涉足的区域,更遑论开设什么派对场馆。
坊间传闻,威廉古堡的主人与绞杀队的某位队长交情匪浅,只要出得起价钱,他甚至能动用关系,让你亲身体验一番猎杀水妖的刺激。
在专人的引导下,况茳齐步入了一栋坐落于湖畔的三层独栋别墅。
宽阔的大厅中央,一盏华丽的灯球悬于顶端,投射出变幻陆离的光影。
数不清的人影在光束中摇摆晃动,随着强劲的音乐节拍扭动身体,挥舞手臂,姿态狂放。
另一侧的餐厅,由彩绘玻璃门隔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那里安静而雅致,三三两两的人手持高脚杯,在餐台间缓步走动,他们刻意维持着一种高雅的姿态,低声交谈着什么。
以况茳齐那份不喜喧闹的性子,他自然而然地走进了餐厅。
他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取过一杯鸡尾酒,浅浅地啜饮着,目光在四周巡视,试图寻觅一张熟悉的面孔。
然而,目前所见的,皆是其他班级的学生,并无一个来自他所在的一班。
就在此时,一架轮椅的影子,无声地滑入了他的视野。
真正让他投去注意力的,是轮椅上那个身影。
那个男孩靠着双手的力量推动轮子,平稳地来到况茳齐的面前。
他停下,然后伸出一只手,对着况茳齐温和地笑道:“我叫姜温心。未来的同学,况茳齐,你好,久仰大名。”
这是况茳齐与姜温心的初次相见。
那一刻的他绝不会想到,往后的岁月里,他们将共同经历多少风雨。
这个终其一生被禁锢在方寸轮椅上的男孩,将会以一种亦敌亦友的身份,贯穿他生命中漫长的轨迹。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当时,况茳齐只是伸出手,与对方轻轻一握。
自姜温心掌心传来的那股不同于常人的寒意,让他的心绪泛起一丝波澜。
姜温心,这个名字他听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水户大学少年班的录取名单上。
这个男孩的名字,排在他的前面,这意味着在评审教授们的心中,对方的价值要在他之上。
“你认识我?”况含齐状若随意地问道。
“江东才俊的名号,如今又有谁会不知道呢?”姜温心笑着回应,“恐怕全国各地,不知多少人将你视为潜在的对手,我也只是其中之一。”
“那是过去式了。”况茳齐的唇角动了动,话语里带着一丝自嘲。
江东才俊这四个字,确实像个华丽的枷锁,捧杀了他太多年。
“也是将来式。”姜温心说道。
他话语中的潜台词不言自明,况茳齐能考入水户大学少年班,本身就已是对其才智的最好证明。
“江东才俊”这四字,或许起初只是某位大人物兴之所至的无心之言,但它并非无根浮萍,况茳齐的实力,足以让其名副其实。
“你似乎不是海棠高中的学生。”况茳齐切换了话题,“为何会来这里?”
“为了见你。”姜温心依旧在笑。
他天生一双笑眼,笑起来便会眯成一道弯月,让人难以分辨话语中的真假虚实。
听到这句直白得近乎冒昧的回答,况茳齐审视了对方一眼,却并未将这句话真正放在心上。
“好吧。”姜温心继续道,“其实是我弟弟姜学衡,他是海棠高中的学生,我只是来凑个热闹,仅此而已。”
“姜学衡……”况茳齐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
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八班的学生,和况亭栖的关系还算不错。
在第一次灵文实践考试中,拿下了战斗系的第一名。
听说,他还和林蔚玥那些人搞了什么兄弟会、姐妹会之类的组织。
对了,先前江晓语邀请他时,也曾提过这个名字。
“兄弟会?”况茳齐的眉梢动了一下。
“家弟年少,喜欢玩闹弄出的名堂,不足挂齿。”姜温心轻轻摇了摇头。
这话若是让姜学衡听见,恐怕会气得跳脚。
他费尽心力创建的组织,在兄长眼中,竟只落得个“贪玩”的评价。
当然,气愤之余,他更多的是会感到惊恐。
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位兄长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在他心里,这位兄长不过是个需要照顾的残废,他从未真正上心,只是遵从父命,履行着照顾的责任罢了。
“确实。”况茳齐表示了赞同。
一时间,两人之间竟生出一种微妙的默契,再看对方时,感觉都有些不同了。
而就在这片刻的和谐之中,一个女声毫无预兆地斜刺里杀了过来,打破了这刚刚建立的氛围。
“啊,学神,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这大大咧咧的嗓门,一听便知,来人正是那位人送外号“江姐”的江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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