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棉铁 (第3/3页)
界强国之列。中华与日本隔海相望,一衣带水,个中原因,想必比我更是清楚,溪篌兄不知何以教我?”
“昔日我曾在德意志留学,”亚当斯这话说的有趣,农泉刃也便顺水推舟,“我向来以为德意志天下强国,不想踏足实地之后方才知晓,那德意志统一竟还在明治维新之后,真真的令人惊叹。”
“方其时,不知中华在做些什么?”宫本流枫也笑着添上一句。
“在师夷长技以制夷,”张謇回过头来,面上已是有些伤痛,“大清国洋务运动早于日本国明治维新六年有余,不想终是一败。国家积贫积弱,竟至今日。”
见张謇情动,农泉刃整肃面目,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啬庵先生也是当年洋务运动之当事人,晚生昔日在德意志留学数年,自问对德意志统一自强也颇有些研究,亚当斯先生是美利坚望族之后,对棉铁之争,必有教我之处,先生若是不弃,不如慢行一步,且与我们茶话一番兴亡,略谈一回经济盛衰,啬庵先生意下如何?”
农泉刃这番话中,唯有棉铁之争最让张謇心动。无他,张謇早在宣统二年,也就是辛亥革命前一年,便窥到棉铁之于经济的分量。经营实业转眼便是十数年,浸淫愈久,张謇便愈加明了这至柔至刚至白至黑两样事物的诱人之处。
因此,张謇并不犹豫,迈步回转,“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溪篌兄与亚当斯必有以教我,则今日之行,不虚矣!”
方梅对这愿者轩的生意本无兴趣,迎了张謇来,便与艾碧和哈莉在溪水边玩水。她一见张謇,便察觉到了张謇心中的怒气,眼见不过几句间,张謇便起身离去,方梅便轻轻叹了口气。谁想三言两语后,那张謇重又入座,方梅看那亭中侍立的赵元任,更是一脸匪夷所思,不免咯咯的笑出声来。
眼见那边农泉刃与张謇亚当斯越说越是投机,时而高呼,时而叹惋,时而击案,好一会儿,直到所存的泉水堪堪用尽,农泉刃和张謇便起身进了东面的一间竹舍。方梅知道这是密议订约去了。
此时天空忽然积了一些云,方梅抬头看看天,知道马上要有一场雨要落下来。
眼见这檀香山的天空说变就变,转眼就烈日转阴,亚当斯心中先便有了些凉意。都说美利坚如今已经超越英法,是世界一等一的强国,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亚当斯知道,即便是过去了这半个世纪,那场棉铁之争留下来的祸患,仍未完全消尽。世人皆看到了美利坚的崛起,却不知那失败的南方,也是张謇口中的积贫积弱。
也许,自己也应该在这愿者轩中,许一个心愿呢。不过,即使要许,也要先见过朱丘,将那件事理个眉目出来才行。
“好了,此间的事情想必已经结束,流枫,阿梅,下一站,要带我们去向何处?”
“自然是洪字酒楼了,”方梅笑嘻嘻的说道:“来到这火奴鲁鲁,遇上这一场落雨,若是不去洪字酒楼,真真的白来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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