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保卫大武汉 (第2/3页)
了工作的,还可以到筹备处领取工作费。因此一般的工作态度也就似乎更加皈依佛法了。
尤其有趣的是陈诚的态度。
他在“七七”前几天从阳新赶回来了。有几个大场面是须得他来参加的,他为什么不赶回来呢?
政治部认捐的三千元,起初也是豁免了的,但他却自动地叫总务厅拿了出来。他还对我说:尽可能地盛大地做吧,特别费不够,政治部还可以再拿钱。
在五号傍晚,记不清是开了什么会之后了,在辉煌的电灯光下,陈诚和我,还有其他的人,在汉口的一座临着花园的走廊上闲谈。黄琪翔和吴国桢是在座的,这我记得清楚。
话头自然谈到了纪念会的各种布置,大家都热情地期待着,认为情况一定会热烈非常。
我说到献金台的布置上来。武汉三镇一共设五座固定的献金台,汉口三座,武昌、汉阳各一座。每一座都请一位要人的夫人(这可不知道是出于谁的提议)做台主,吴国桢和黄琪翔的夫人都是答应参加的。还有三座流动献金台,置放在卡车上,汉口两座,武昌一座。
我把这些情形一说出了之后,出乎意外地是陈诚大反其对。他说:“不行!这一项一定会大失败!哪里会有人来给你献金呢?有钱的人不会到你台上来献,没有钱的人根本不会来献。”
“但‘献金’一项是原来的计划啦。”我抗辩着。
“我是说你‘献金台’的计划不行,‘献金’是行的,我们找有钱的人来摊派,那是行的,但你要大家自动地来献,谁肯来呢?你们一定会大失败。”
“我也不敢说一定就会成功,不过也不妨试它一试。”
“不行的,”陈诚很坚决,“成绩太坏,才叫难看啦。有很多外国新闻记者在这里,这是国际观瞻所系,我看是很成问题的。”
经陈诚这一谈,大家都像风信旗一样,倒在他那一边去了。特别“国际观瞻”几个字,似乎发生了很大的魔力。
“怎么办呢?”陈诚问着我,有点替我焦急的样子,“好不好把这一项目取消呢?”
“那可不行!”我也坚决地回答着,“是由筹备会经过大家决议所举办的,而且在报上宣传了好几天,没有理由来临时取消。我虽然不敢说一定会大成功,但我敢于相信不至于就会大失败。一般人民的抗战热情是很高的,积少成多也必然可观的啦。但我们所着眼的,倒还不在钱的多寡,而是在那热情的高度。”
陈诚看见我也顽固,却缓和下来了,他又考虑到了别的补救办法。他显得慷慨地这样说:“那么这样办吧,由政治部献金一万,作为全体同人们的捐廉。”一面说着,他一面关照黄琪翔。
同时吴国桢也受着怂恿,他答应向三业俱乐部(是妓院业、戏园业、茶酒馆业)征募三万元。
这样便已经有了四万元的底子,陈诚和大家可安了一些心,认为面子可不至于太不好看了。
是的,应该感谢他们的帮忙,但这帮忙的动机是什么呢?谁能说不是因为我是“奉旨出朝”的吗?
四、纪念大会
纪念大会是七月六号开始的,接连举行了三天。每天在武汉三镇分别举行盛大的集会,晚来更有火炬游行,热烈的情绪不亚于庆祝台儿庄胜利的时候。
详细的情形,我现在已经不能记忆了,但有几件事情我却记得很清楚。
三镇虽然同时分别举行大会,汉口的会场事实上是处在领导的地位,这里的规模自然最为宏大。
开幕的一天,在汉口方面我们请了张一麟老先生来做主席致开会辞。读者或许会感觉着诧异吧:怎么在这样的纪念大会上突然请出了张仲老来呢?
张一麟做过袁世凯的秘书长,但他坚决反对袁世凯称帝,便和他决裂了。抗战发生,这位老先生很积极,曾经倡议组织“老子军”,以图杀敌致果。最值得令人惊异的,他还是推行新文字很热心的一个人!以年逾古稀的一位老翰林而赞成新文字,已经就不容易,而且推行得很热心,这不是一件很稀罕的事吗?
因此,我对于这位老人是怀着敬意的。在淞沪战役中,我曾往苏州去访问过他,而且在文字上也称赞过他,虽然被当时少数“左”得可爱的人匿名写过文章来咒我,说我“瞎捧土豪劣绅”。
还有一件大事,是国民参政会也在同一天开幕。张一麟是参政员之一,以最年长的耆宿关系,已推定由他在参政会上致辞。因此,我便想把这个“民意机关”和我们所主办的“七七”纪念大会联系起来。在这样的意识之下,我们便请张仲老来主持汉口的会场。而请陈诚去主持武昌方面的会场。
那天是晴天,为了避免空袭,大会定在八时开会。张仲老准时到了会场。但毕竟时间太早,集会的规模太大,而且是群众性的集合,不免有点拖延,没有可能准时开会。这可使张仲老着急了,因为参政会那边是八点半钟开会,他非赶去不可。
矮小的张仲老把他的童颜愈见涨红起来,星眼愈见睁圆起来,鹤发似乎有要直竖的形势,向着我抗议:“你们这可不行!我,我还得赶到那边去致辞啦!”
我向他道歉,也安慰着他,说:“顶多会迟到一二十分钟,我相信会来得及的,那边未必就能够准时开会。”
“中国人办事就是这样马虎了!”
我受着严词谴责,但我心里却愈见尊敬着他。真的,我们实在是太马虎,假如像这样的老先生更多得几位,中国不会更好一点吗?
但还好,迟了不上一刻钟,竟在**而热烈的情况下宣布开会了。
张仲老的致辞很简单,他以充分的热诚鼓励了大家,提高了大家的希望。他认为“七七”是中国人最光荣的一天,比起双十节来还要光荣。他希望大家加强团结,抗战到底,让中国人永远竖起一条脊梁。
张仲老把话说完之后,便匆忙地走了。他是否赶上了参政会那边的开幕,我没有过问。
但我敢于相信,那边也一定没有准时开会的。
谁能够说中国的官僚办事能够比民众团体更遵守时刻?
五、国民参政会
国民参政会的召开,在当时是为一般人所相当重视的,张仲老的那样认真,也就是绝好的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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