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烟色 (第2/3页)
起门帘请她进房。
房里一间又套一间,隔着酒红镶金线的纱帘子,本就是老宅暗昏昏,又未掌灯,天色也阴,仅有的光线是窗户缝儿由风漏进的自然亮,雾蒙蒙青袅袅皆是稀薄的烟色。
“怎这么浓的烟?”桂音咳了一声。
秀琴轻笑嘀咕:“新来的丫头惹祸,以为香片烧的越多房里就越好闻,哪管还有烟呢!”
桂音闻着果然一股子浓烈的龙涎香,秀琴揭起纱帘她走进里间,顿时怔了怔。
一张容两人宽的黄花梨矮榻,珍兰头倚青缎面粉花底高枕,侧身躺着,一手持着景泰蓝烟杆,一手拈烟针捅着烟斗喙尖上的孔,胸前搁四方红漆烟盘,里摆一盒烟膏、一壶茶、一茶盏、一碟五香蚕豆,一盏烟灯燃着黄幽幽的光,映得她眼眸半张半阖,面庞笑容迷离。
她并拢交叠的两条腿,丁香紫的裤子往上褶,露出一截纤薄的足踝,三寸小脚套着鲜红绣花鞋,翘翘尖尖若春日泥里新钻出的嫩笋。
桂音一下明白了,珍兰在抽大烟。
“我还是不打扰得好!”她嗫嚅要走。
秀琴捧来滚茶堵住去路,“来都来了,姨奶奶坐榻床上吃口茶再走啊!”
“二姐姐是来还簪子的么?”珍兰嗓音软绵绵的。
桂音低嗯一声,只得挨在榻沿边坐了。
秀琴坐回珍兰腿侧,边烧烟泡,边拿过一条水烟筒慢慢装烟丝。
“二姐姐心里很鄙夷我吧,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偏要吃这烟膏呢!”珍兰放下烟杆,舔舔焦干嘴唇,端起茶盏来吃。
桂音看着她,平日浓妆艳抹不觉得,此时脂粉未施素净张脸儿,明显泛露起浅黄的烟容。
“吃这个总是不妥当。”桂音抿唇。
珍兰嗤嗤笑起来,“你是不晓得我的苦啊!七岁被卖给伢婆当瘦马,受尽苦楚,十五岁卖给盐商作妾,事未成反灌一肚子红花绝了子嗣,这还不算呢,每每癸水临至腰膝酸软、腹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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