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 猝不及防的告别  猎人与轻骑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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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9 猝不及防的告别 (第2/3页)

也是和队长袖标相称的10号球衣。他不再寡言罕语了,而是不断与队友沟通,协调着整个防线。短短几个月,从一中的后卫到新建的核心,涛涛是所有人里进步最大的。

    而我们自己呢?

    “集中注意!好好防那个小鬼啊!”

    我这声咆哮是上半场全队无可奈何的真实写照。进攻持续疲软,防守时常走神,两连败以来的阴霾根本没有散去。全队的信心和心气在对手安如泰山的防守下一点点地消磨了,仿佛进攻球员都不相信自己能将皮球输送到位,射门动作也无一不是犹犹豫豫。11号在涛涛的协助下成功得球,一个轻巧地人球分过,居然直接把明明过得一干二净。后者想要犯规阻止进攻,伸脚时却连绊都没把人绊倒。杀入禁区左侧的11号获得了一次不错的射门机会,我将将把球扑出了底线。

    “我才不是什么小鬼呢!我叫蒋骁飞!本部的,你给我记住了!”小鬼边去捡球边对我喊。心中冒出了一团无名的火气,又急又恼,却又没有回应的办法。太窝囊了,我们上半场可能有五六脚射门,全都没有小鬼刚刚来的那一脚威胁大。醒一醒啊,各位。在防守角球时我在心里默念着。是不是非要丢一球才会踢?可要是真丢了,我们这根迟钝的矛真能刺穿对方严防死守的盾吗?

    角球被摘下了,我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快速反击。对手的退防有条不紊,看住了每一个潜在的反击点。没有好的机会,只有等人都退远了我才能重新组织进攻。

    太糟糕了。而且我们只剩下30分钟了。平局根本就没有意义,我们差第二名两场球呢,小组出线都成了奢望吗?上半场比赛的哨音吹响时,阳光刺眼地打在额头上,我用手套遮住了眼睛。必须得有点变化,可到底该如何是好?单纯靠呼喊与指挥已很难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了。又是一潭死水的状态。我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浑浑噩噩?

    教练在中场休息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小七和阿晖去场上热身,并吩咐首发球员们好好休息。我觉得自己该讲点什么,但大家都一脸疲态。对方强力的防守宛如一张牛皮糖,死死粘住了每个人,拖得大家精疲力竭。等上场的时候再说吧。我这么想着,出门去找洗手间了。想洗把脸,让自己更有精神一点,顺便在冷水的冲刷下想想该怎么唤起大家的斗志。

    要是能用实际行动带动大家就好了。可我是守门员。和上一场一样,我们需要进攻,不断的进攻,只有进攻才能活下来。但涛涛带领下的防线竟是如此密不透风。

    “你还好吗?不要再勉强了,我求你了,真的。”

    “不行。这场比赛必须赢下来。再不赢就真完了。”

    “你敢!再踢下去你自己会完的!让教练把你换下来!你不听我的,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你妈妈!”

    “这是我最后一场比赛了……”

    “你有神经病吧!不要胡说八道了!你想把我先弄疯吗?”

    “冷静点,学学,你冷静点。不要这么大声……”

    我僵在了洗手间门口。学学的声音那么大,想不听到都难。而且有些干哑,人只有又着急又伤心时才会这样,就像我今天早上。穆铮的语气倒很平和,只是和之前那次半场被换下时差不多,透露着一个信息:累。

    “你就让我任性这最后一次吧。这是我能为大家做的最后贡献了。”

    “我不给!”

    “你别哭呀。”

    “我才没有哭呢!是厕所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子。”

    我咬着嘴唇,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穆铮。”不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俩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我连忙把话说了下去,“你想继续踢吗?”

    点头。

    “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他用力地摇头。学学狠狠推了他一把,没动。虽然声音疲乏不堪,在赛场上的跑动也相当沉重与缓慢,但在这个午后,我从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里看出的不是之前的迟滞,而是坚定不移的火光。他没有用语言回答我的问题,然而此时此刻,我能感受到他是无比愿意在场上继续战斗的。

    只要战士想要战斗,就不能让他远离战场。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那个人。他再也没办法和我在绿茵场上并肩而战了。只有这么一次,我从穆铮的眼睛里看出了不甘与憧憬,仿佛是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因为我而无法再次睁开的眼睛。我找到了他,从另一个人身上。

    或许这时把穆铮留在场下才是最残忍的。

    “那我们一起加油吧,但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我不知道穆铮身上在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要走上去,抱住他厚重的身体。

    他也抱住了我。

    “是啊,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学学在一旁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你们就好好欣赏这场谢幕演出吧。”

    穆铮笑了,笑得非常轻松,不带一点疲惫与恐惧。我呆在原地,以几乎是仰望的姿势看着他出了门,向更衣室毫不犹豫地走去。两旁的走廊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仿佛遥遥无期的隧道,唯有尽头的窗户那闪烁着白色的日光。穆铮的身影在黑暗中模糊了,他在向有光的地方行走。

    我开始迷迷糊糊地相信他说的“最后一次”和“谢幕演出”是真话了。

    比赛很快就要重新打响了。我和学学什么都没说。教练只强调了一点:除了胜利,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小七登场换下了卢卡,乐奔和李文谦还在热身。也许必要的时刻,新建上几个后卫,我们就会上几个前锋。

    终于要孤注一掷了。来吧!

    下半场比赛的前半段,趁着新建重新构筑工事,我们展开了最为激烈的拼抢。穆铮宛如一头受伤的狮子,尽管步伐与频率仍有些凌乱,仍挥舞着爪牙扑向敌人的壁垒。他在前场来回地奔跑逼抢,积极性比往日的学学还高,他的伙伴自然不甘示弱。在他们二人的带动下,对手的出球与传导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我们也在前场获得了几次射门机会。学学就在一次反抢成功后送出了直塞球,一举打透了新建的两层防线。穆铮的启动有些偏慢,但仍在球出底线前接到了它。在极小的角度下,他面对着新建的后卫,冷不防对着近门柱一脚爆射。皮球带着狮子的怒吼飞向球门,新建的门将舍命将手一抬,球击中他的手套。一次神乎其技的扑救。穆铮的射门几近完美,可幸运女神的眷顾仍不在我们这边。

    时间不等人地往前走着。我们占据了场上的主动,却迟迟不能破门。成功接下我们的连环攻势后,新建逐渐有了喘息之力,又开始从容地防守反击了。体力是有限的,它在一点点溜走,即便是战无不胜的雄狮,在太阳开始向西偏去的时刻也会后继无力。下半场的比赛到了中途,穆铮的跑动减弱了不少,我们的前场又一次陷入了垂垂老矣的死寂。而蒋骁飞,那把悬在我们头上的利剑,他再次获得了威胁我们城池的机会,利用速度优势迫使明明犯规,裁判也终于对我们的中卫掏出了黄牌。一个位置不错的边路定位球,新建在下半场第一次将半数的球员推入了我们的禁区。这是他们的得分机会。

    死也要把这个球守下来。我想着。为了米乐,也为了穆铮。就差一点了,我们就要敲开新建的大门了,不能在这个时候丢球。要是他们想迈过我们的球门,那就先迈过我的尸体吧。我的整个脑袋都火辣辣的。

    定位球开出了,涛涛在人群中抢到了落点,直截了当地头球攻门。我奋力把球扑了出来,但没有扑远,有补射机会。我在缝隙中看到身着绿色球衣的人得球以后便急速下地,牢牢地将球摁在了横向伸出的双手之下。守下来了,应该马上观察一下有没有反击机会。但身边的人没有散开,我正要起身,却发现笼罩着我的一片黑影中有一阵骚动。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中了一样,我的左臂传来一阵疼痛,手下意识地松了。

    糟糕了,我本来死也不能放手的。球被那个击中我的影子送进了球网。

    我还是害怕了吗?

    又是这样!为什么?

    在大脑一片空白之际,我甚至连痛感都没有了。回过神来时,只听到叶芮阳在对裁判大吼大叫。这难道都不吹冲撞门将吗?他说着,好像还去推了那个踢到我的人。明明和川哥把他拉住了。他是真的生气了,涛涛过来劝,要踢人的球员向我道歉。那人好像说了对不起吧,我没有在意。叶芮阳还对涛涛抱怨了两句,说你这个队长怎么当的,到底是踢球还是踢人。裁判对叶芮阳和那个人各出了一张黄牌。我出神地站起来,只问了一个问题,进球有效吗?执法者摇头了。

    长出了一口气。

    “队长,还行吗?要换人吗?”

    上前询问的是穆铮。他的脸色好苍白,简直不像平时那个全队最阳光的头号前锋。教练也在远处呼喊着我,转头一看,赵蕤已然从替补席上下来热身了。

    我也想要继续战斗呀,和穆铮一起战斗。只要一息尚存,就绝不后退。而且没时间换人了,现在可能只剩下十分钟了,甚至更少。于是,我用最简单的方式回答了大家。趴在地上,左手背在身后,用右臂连做了三个单手俯卧撑。

    其实左臂还是有点疼。但我能坚持。说来也神奇,我居然都忘了喊疼。

    比赛重新开始。短暂的间断后,全队似乎重新焕发了活力。在一次右路进攻中,阎希接到了明明的长传球。今天他的状态也相当低迷,这次停球停大了,却阴差阳错地晃开了前来防守的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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