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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他反问道:“那你说我做了什么?”她说:“你做……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问我?”他一个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坚决没有。我总不能编个故事讲给你听吧。”她说:“你老是肉呢肉呢,肉做的呢,这么讲给我听,就不会讲给别人听?”
两人都不做声。过一会儿夏伟凯说:“你不答应我就算了,我总不至于来强迫你,你这么转移话题干什么?你有那么多保留你就保留着,反正我也不是值得你全部都拿出来的人。别的理由都是假的,只有这个理由是真的。”柳依依说:“看谁在转移话题?还倒过来挖我一耙呢。”两人又为谁转移话题争了半天,话题本身倒是被忘记了。最后夏伟凯说:“今天没情绪了,一点情绪都没有了。我走了。”这时柳依依才发现快到十二点钟了,说:“你出得去吗?宿管员都睡了。”他说:“出不去也要出,呆在这里我更加难受。在一个饿死鬼面前放一盘白面大馒头,又不让吃,这不太残酷了吗?”又说:“我翻出去。”柳依依想留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表达,他在她肩上拍了拍,就走了。
柳依依呆坐在床上生气,生夏伟凯的气。不是因为他以前有过经历,她并不想用他以前的经历来烦恼自己,他那时并不认识自己,而是因为他的冷漠,说走就走,肩上拍几下就走,平时总是要哄她老半天才分得开的。生了半天气又觉得这气生得不对头,不该生他的气,而应该生爸爸妈妈的气。他是男人,他有想法,那是可以理解的,自己挡住了他,是因为爸爸妈妈的态度。他们太保守了,太不理解年轻人了,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年轻人想一想呢!生了一阵子气觉得还是不对头,不该生他们的气,他们是关心自己,为自己的前途和幸福忧虑。怪来怪去,只好怪自己了,心情也准备好了,什么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她遗憾地摇了摇头,有了点想哭的意思。
她拨了家里的电话,铃刚响妈妈就接着了。她说:“爸病好了吗?”说完才记起爸爸没有病,自己拨电话其实是等得不耐烦了,还有点想找个地方宣泄的意思。妈妈说:“爸爸的病是心病,只要你好,他就没病。”她说:“妈呀,人家都这么大了。”妈妈说:“正是这么大了你爸才挂着呢。”她说:“妈呀,什么意思嘛!”爸爸在电话那头说:“依依你好吗?”又说:“好就好,好就好。依依好好的啊,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好好的就好。”她说:“爸呀,你省点心吧,你省点心好不好?”
放下电话没一会儿,柳依依想爬到上铺去睡,电话又响了,是爸爸打来的,爸爸说:“依依你好吧?”她说:“爸呀,什么事嘛!”爸爸说:“好就好,好就好。晚上有点凉,盖点东西。”电话来得莫名其妙,她呆想了一会儿,省悟了,爸爸是想证实自己刚才那个电话是不是真的在宿舍打的。她觉得爸爸很可怜,用心良苦,很可怜。妈妈也可怜,爸爸更可怜,每个女孩的父母都是可怜人。这样想着她感到了庆幸,自己没有投降,没有屈服。想到“屈服”这两个字,她心中猛地一跳。她记得老师在讲商业竞争的时候曾反复提到“博弈”这两个字,这是现代商业的本质,也是人生的本质。她感到这个词用在自己和夏伟凯的关系上,至少在那件事情上,是多么恰当啊。进攻,防守,进攻,防守,反反复复,多少次了啊。今天他走了,走得很不高兴,带着一种赌气甚至是最后通牒的意味。他早就该回到宿舍了,可还没来电话给自己一个安慰。他不会想不到,这个电话不来,自己今晚就难以安宁。电话还没来,还没来,她想着,博弈还在继续进行之中。她微微笑了一笑,省悟似的,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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