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浮士德的礼物(下) (第2/3页)
者低级这样的说法的,它们全部都是人类舌尖上的味觉感受。不存在说,油画就要比其他某种绘画方式更高贵,就像并不是鱼子酱就要比小番茄的味道更高贵。”
“不,这不是一个好的比喻。”
他自顾自的说,又自顾自的摇摇头。
“鱼子酱和番茄这个比喻里依然映射的是某种对于金钱体系的崇拜。”画家说道:“如果论珍惜度的话,也许津巴布韦的墙绘画,才是真正的鱼子酱。”
“就算只是水彩。”
顾为经说道:“柯岑斯先生,我曾经给你看过那一幅《自画像》?”
“很棒。”
柯岑斯先生弹了一下舌,“我觉得他画的要比高更更好。”
“很棒。”
顾为经点点头,“那是一位来自佛德角的艺术家的作品。而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
“就算只是水彩——”
“当我在看那些国际展览的时候。我也很容易得到这样结论,即使油画,即使是水彩,一位来自欧洲,比如说德国的水彩画家是高级的水彩画家。一位来自其它地方的水彩画家,是低级的水彩画家。”
“即使是我……我一个来自欧洲以外地方的人,我在受这样的想法歧视,可被歧视的我,在骨子里依旧是这样的看法的拥护者。因为似乎人们就在给我讲述这样的故事,这就是事实。”
“我会觉得同样‘优秀水平’的笔触,放在欧洲就是正常水平,放在东南亚,放在非洲,就变成了‘原来他们也能画的这么好’。我曾经是真的这么想的,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顾为经的语气有些痛苦。
“这就是我的世界观,毕竟,只有欧洲,现在能有那么多能够卖上高价的笔触杰出的水彩大师。但我会觉得,在现在这个时代,到底是因为欧洲的画家们画的更好,还是因为他们被市场所选择的更多,他们因此会被世界看到的更多一些?”
“有一整支万花筒在那里,人们却的眼神却紧紧的将目光聚焦到了几粒闪着金粉的碎屑上。”
顾为经。
这粒艺术世界闪着璀璨金粉的碎屑转头望向他的老师。
“我高中时,曾有个同学叫作苗昂温。”
“我这些年看了很多很多同学的画,其实很多人画的都没有他好,更几乎找不到任何人,画的比他来的更加努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柯岑斯皱着眉头问道。
“我曾以为,到了其他地方,世界就会有所不同。”
顾为经说道:“后来我才发现,骨子里,大家似乎一直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
“42。”
“这是宇宙的终极答案,但唯独缺少一个终极的问题。”
顾为经从桌子边拿起那只苏格兰麦芽威士忌的酒杯。
“而恰恰我知道一个终极的问题。”
“刚刚在餐桌上,我听您和本聊马丁·路德,我的脑海里就忍不住就在想,整个德国,甚至往大一点说,安娜的书架上有一套温斯顿·丘吉尔的《英语民族史》,相对的,如果也一套类似《德语民族史》的东西存在。那么在这个文化里一定会有一个终极的问题要面对——”
“Wird Faust am Ende erlost?”
顾为经用清晰的德语念道。
“那个德语文学里最经典的问题,歌德给世界所留下的谜团。”
当年在西河会馆里,顾为经和豪哥展开最后一轮的对峙的时候,他拿起画笔在《人间喧嚣》的画布角落里信手写下这位德国人改编自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名诗。
「我坐在这里创造人类,按照自己的模样,让这与我相同的种族。受苦和哭泣、行乐和欢喜,而且像我一样……蔑视你!」
时过境迁。
在汉堡市中心的高档社区里。
在顾为经为之努力了四年的那个终极目标就在身前,在他已经几乎一定会成为大师计划的优胜者的时候。
他询问柯岑斯教授以《浮士德》,这个歌德改编自中欧经典乡间传说的故事的答案。
“德国似乎经常喜欢把自己隐喻为浮士德式的国家。”
“那么,在故事的最后,那位浮士德真的受到了拯救么?”
他问。
“歌德的回答应该是,是的,浮士德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升上了天国。”
“但在另外一个著名版本的《浮士德》里,来自托马斯·曼的《浮士德博士》里,这个故事的结局似乎表达的远远更加隐晦。”
“您读过《浮士德博士》么?”
顾为经询问道。
柯岑斯教授点点头。
那其实是一本结构非常非常复杂的书,把艺术家的堕落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及二战德国的堕落放在一起进行平行描述。
“那本书讲述的是一个虚构的,拥有无人能够比肩的才华的艺术家的故事。”
“他出生在10月15日(注)。这是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的生日,也是——”
“弗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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