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第63章 神仙事 (第2/3页)
,就多少都是心意了,又哪里有大小一说?”
汉子闻言沉默,并未多说什么。
老人见他没有什么多余话说,于是转而又提起了另一个话头。
与凉州城隔着二十里山路毗邻的盐官小镇,在春分夜之前一直都由那大阵四灵守护,又有各位江湖高人看顾镇守,所以虽然灵气浓郁,但威势极重,就少有意外发生。
如今已是一切过往如云烟,那一夜的双方拔河虽已抽干了五方气韵,但小镇百姓却还在那里生活,虽然一个个因为天资或是年岁等原因没机会成为仙家修士人上人,但他们也都曾受过那大阵灵气熏陶,这是事实。
如今小镇没了镇守,再加上天下妖魔横行,祸乱四起,那些一无所知的普通百姓,就成了某些歪门邪道眼中的香饽饽,天生的大补之物,于邪门道行而言,滋补非常。
可以想见,那个还没有大面积扩散开来的人鬼两方之间的斗法结果,虽然被那位儒门亚圣亲自下过了封口令,但必定还是个纸包不住火的结局,毕竟封口令不让人说,还能不让那妖魔鬼怪之间口口相传了?
小镇不太平,近在眼前事。
对于薛城隍而言,虽说盐官镇就在凉州城近前,距离之近就如同在他眼皮子底下,但他毕竟是要监察整个陇右道的,不可能时时看顾小镇安稳,就不得不找个人专门负责此事。
“那位小公主回朝之后,想必朝廷那边会对此地做出一些安排,毕竟作为此地疆土所属的承云帝国,封口令一事不太能完全压在承云皇室身上。”
薛城隍说着话,回头看了眼那汉子,然后笑道:“但是在那封圣旨到来之前,还是要请你再多费一费心,对小镇百姓稍加看顾一二,此事算是老夫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有需要的时候,再来还你。”
汉子闻言看了眼老城隍,并没有直接拒绝,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吟了一下之后突然又是摇头一笑,“高人在侧,想来这看顾一事,应该是轮不上我的吧?”
笑意满满的城隍爷对汉子这话并不奇怪,他回过头看向西侧,似乎那一双视线能就这么跨过数千里地界,直达那座镇口已无铜钟的边关小镇。
“为尊者讳,有些话其实不该老夫来说,但是有些事想必你也该略有耳闻,以那位历来的脾气习惯,他在那座小镇上会是怎么个行事方式,实在是不好说的,请他看顾…”
老城隍话说一半没有再往下说,但却是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某些事不抱什么大希望的。
汉子自然是听懂了这位二品城隍爷的话里所指,但也没再多说,只是郑重拱手抱拳道:“若有所需,晚辈自当竭尽全力。”
薛城隍转头看了眼汉子,拂须眯眼,满意一笑。
有些时候,当仁不让确实是好事一桩,今日善因,来日福报,因果轮回,生生不息如圆环。
……
盐官镇这边。
盐官署那边又重新开府建衙新招了一批账房衙役各类职司。
小镇百姓皆知此事,自然就有了新的茶余饭后闲话家常新鲜事。
恢复往日荣光的那位现任盐官大人李春畴,第一日开门理政的第一件事,就是与书香陈氏家主陈书槐一起商量着,又给那座乡塾重新请了一位教书先生,姓宋,叫宋熙。
自从那位教书十多年兢兢业业的崔先生请辞离开小镇之后,镇上乡塾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是休沐不开门的状态了。
许多早就交完了今年乡塾束脩的百姓人家,对此都颇有微词,一个个都还盼着自家孩子在那乡塾之中读书习字,正意修身,好在将来参加帝国科举时,能搏一个光宗耀祖的官身回来,让自家祖坟也跟着冒一冒青烟。
这些往日里好像都没怎么提过科举一事的小镇百姓,悄无声息一夜之间,就好像全都知道了这个能让普通百姓鲤鱼跃龙门的登天门路,且还都极为热衷。
甚至有些心气极高的为人父母,在督促自家子女用功的时候,都已经老早就惦记上了那个所谓三元及第的光耀名头,读书要读出个状元还不止,最好是先连那解元、会元的位次都一路收入囊中,科举四宴少说也得参加个两场,那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嘞!
到时候状元老子去五方亭那边跟人下棋,都能纵横捭阖多赢他个五六七八场!
……
小镇道观这边,那个年纪轻轻就担任了道观观主的青衣小道士,近来的日子光景好像又慢慢好过了起来,再不用衣兜瘪瘪揭不开锅了。
说来奇怪,自打那天在五方亭那边挣了那个落魄少年的三文钱之后,不知怎么的,北灵观新任观主会算卦的消息就开始不胫而走,仅仅两三天的功夫,就传遍了小镇每一个镇民的耳中。
原来还是那位目盲不睁眼的老道长当观主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出门不便,就很少会看到他主动离开无名巷,镇上百姓也从没听过、见过他有算卦的能耐。
如今莫名其妙换了个人来当观主,居然还是个会算卦的!
所以很多人就过去凑热闹,顺带也自己掏几颗铜钱出来试上一试图个新鲜。
一时间突然炙手可热起来的小道长,丈二道长摸着头顶的鱼尾冠,有些受宠若惊,他干脆也就不再像老观主那样总是深居简出了,而是一有闲暇的时候,就带上算卦要用的龟甲铜钱,卦幡签筒,高高兴兴去往五方亭那边摆摊赚钱。
五方亭原本都有些冷清下来的气氛,最近又开始因为此事热闹了起来,就好像是突兀掀开了某些人压在心湖底的某种久远记忆,重新恢复到了以往那种,闲来无事就去那凉亭附近凑热闹的老习惯。
虽然少了那位灰衣说书匠陆先生的朗朗书声,但又多了个口若悬河天花乱坠的青衣小道士不是?
至于这位小白道长算卦到底准不准一事,大家反而都不那么热衷求证,反正大多都是奔着找个乐呵去的,算准了就是小道长道法高深,算不准就是马有失蹄,总之就是一个乐乐呵呵开心就好了。
小白道长刚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算不好出了差错,会彻底砸了小镇道观里供奉神仙的香火饭碗,后来日子久了也就慢慢回过味来了,这不就是个明摆着让他小白道长白白赚钱的好门路吗?
自觉生财有道抓住了关窍的小白道长,算到后来就干脆连那手底下的卦象到底是个啥都不愿意看了,上手先来一番装模作样,然后就开始脑子都不用过,直接玩命夸人就好,是小娘子就不管长相如何都猛夸好看,是乡塾学生就直接夸读书有成进士及第,是庄稼汉就说五谷丰登岁稔年丰!
买卖人上门是同行,就得小心一点,只夸他个财源广进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就差不多了!
……
韩记食铺的柳掌柜这些天也高兴得很,盐官署重新搭起了门面,加上那小白道长又在对门凉亭边摆摊算卦,终于把路口的人气又给拉了起来,这就让她家这糕点铺子的生意也重新红火了起来。
虽不像那小白道长先夸她好看之后,又特意补了一句的那个门庭若市那么夸张,但也确实是生意又红火了很多,她当时一个高兴就多加了五文卦钱,一共十颗铜板放到小道长卦摊上。
双方都高兴,然后继续各做各的买卖。
……
如今的盐官镇,好像确实跟以往的那个样子不太一样了,但乍看起来,又好像还是老样子。
——
承云帝国,京都长安。
白衣问剑在其次,怡然饮酒最高兴。
等到李乘仙那句带着“老东西”三字的骂人话说完,那座一直没有人现身出来的柱国宗祠,终于是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们当年之所以会以地头蛇之姿,强行压服彼时还不算真正强龙的白衣剑修,所作所为确实不够光鲜,但也是真正事出有因的,最终目的就是那柄名为“七里河”的锋锐长剑!
就像当初五方亭对弈时,那位酆都鬼侯说过那身在石矶洲的楚霸王掌管天下楚河一样,那把被柱国宗祠强行扣留的白衣佩剑,虽然只是说了个“七里”二字,但它背后真正连着的那条水脉,可绝对不是只有七里而已。
天下九洲陆地,水脉山岳万万千,最早也最大的那四条水脉,与同样最早的五座山岳一起,被合称为“五岳四渎”,这也是为何如今九洲各国都会有各自的五岳四渎,即便没有也要强行凑足的滥觞所出。
最早的这九处所在虽然分布不同,散落在九洲之上各处,但严格说起来,他们其实应该是如今天下各洲各路山水脉络的老祖宗,地位之崇高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中土诸子之一的史家有一本历代相传的万古青史,上面有一句“五岳必要穹与隆,四渎宜深且阔”,最早就是说的这九处。
因其地位特殊,于九洲而言又意义重大,故而这九处山水对应的那九位山水正神的神灵职位封正一事,统一由中土临渊学宫收在手中,不归他们各自所在地界的王朝仙门管辖。
比如承云帝国虽然也有一品五岳正神五位,一品四渎水神四位,但他们真要站在那九位山水神灵老祖宗面前,就大概连给人家当个山水储君的资格都没有。
而当年那柄被柱国宗祠强行扣押的长剑七里河,虽名为七里,其实背后连着的水脉,就正是那祖宗四渎的其中之一,是真正养育了九洲人族的天下水脉之母。
如此深厚的福缘,顶天的机遇,由不得人不见财起意,无所不用其极将之扣押在手,供奉在柱国宗祠之内,这对于承云境内的各地水脉都会大有裨益,水深三丈,水运昌隆,全然不在话下!
可如今白衣如龙,登门讨债,形势比人强,就将那在柱国宗祠之内趴窝万年,又亲身参与过当年事的某些老供奉们,给彻彻底底逼到了墙角处。
如果还债出去,就意味着自此之后,帝国境内的所有水脉全部都得跟着吃瓜落,无一幸免!一旦水运降三丈,恐怕有些受了朝廷封正的水神河伯们都得直接被剥掉神灵头衔!
如果硬扛着不还,眼下这柱国宗祠一时三刻就得被那白衣掀了屋顶去!
这又岂止是进退维谷就能形容的尴尬境地?
当然了,作为堂堂三品帝国的社稷太庙,柱国宗祠的底蕴远不止此刻明面上来得这么不堪,只要那位被追认为“德明皇帝”的皇室初祖,或者是那位掌管皇族宗籍的宗正卿,二者任一出面与那白衣掰一掰手腕,此间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偏偏更尴尬的是,德明皇帝早些年就已不在这宗祠之中住着了,被那皇长子李琮接到了晋王府去常住闭关,根本就没再露过面。
那位宗正卿则更加直接,亲自跟这一代的坐朝皇帝李开元要了一块地,自己重新开府建衙享受人间百姓烟火去了。
除了皇家祭天祭祖的时候,他偶尔会来这宗祠之中串个门,其余时候连面都见不到!
此刻强敌登门,各位皇室老祖宗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先一步与那二位传音,请他们出面坐镇,结果那两位倒也干脆,前一位直接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全然不予理睬!
后一位稍微客气一些,但也就只笑眯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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