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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第四百二十八章 (第2/3页)

我盼望好久……心愿……”

    少年掌心出现了一团业火,开始焚烧叶兑。

    叶兑嘴唇张开,哪怕没了面容,可他依旧将那种极端震惊与绝望的情绪给表达了出来。

    掌心的肉瘤,化作一团黑色粉末,少年手一扬,随风飘散。

    “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可吃不下去。”

    一个曾算计过自己,且已经被榨干所有剩余价值的东西,没有继续留存下去的必要。

    让其在距离希望最近的地方陷入绝望,是对他最好的安置。

    屏障消失,册封台,现在可以进入。

    少年这次,没有急着落脚。

    他从进来到上台阶,都毫无感觉,是因为他绝对干净,自然就不用承受净化之苦。

    可站到这上面后,他将无法再庇护住心魔。

    他亦无法承受,心魔就此湮灭在这里的结果。

    “明明已经赢了,却还要赌一把大的,不够理智。”

    如果有明确的线索佐证,根据概率去做取舍,他能理解。

    可心魔这次,完全是在赌魏正道留下的骗局,是想摘当年魏正道留下的果子。

    精神意识深处的地下室里,回荡起本体的声音。

    李追远没停下手里的雕刻工作,回应道:

    “你不觉得,这一浪若是就这么结束了,会显得太过平淡么?”

    少年:“这是什么理由?”

    李追远:“一种超脱绝对理性之上的感觉。”

    少年:“幼稚。”

    李追远:“上去吧。”

    少年:“选择一旦做出,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李追远:“全部正确的选择下,我活不到成年。”

    最终,少年还是踩上了册封台。

    刹那间,一股比之前更强大不知多少倍的净化之力降临。

    少年抬起头,看向上方那忽然璀璨而起的光亮,这一刻,少年好像真的感知到了天意的存在。

    纯澈无垢,象征着最为至高的理性。

    少年目露疑惑:“你,竟然真的会在此降临下意志?”

    心魔的存在,正在快速消解。

    “叮当!”

    精神意识深处的地下室里,李追远手里的刻刀滑落。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拿不起这里的东西了。

    本体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再度响起:

    “你快消失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李追远抬头,开口反问道:“那你觉得,这会是魏正道想要的结果么?”

    “无意义的情绪导向,让你失去了冷静的判断。”

    “墓主人和叶兑的判断就很合理性,但他们都错了。”

    “你没有多少时间来做争论了。”

    李追远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双手,问道:“那么,你听到它的声音了么,我指的是,天意?”

    “我听到了……嗯?”

    本体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缓缓道:

    “心魔,你赌对了。”

    李追远:“我从未承认过,我在赌。”

    现实中。

    少年将自己的头低下来,看向下方。

    他听到了天意,但并非来自于头顶,而是出自脚下。

    天道,什么时候跑下面去了?

    少年蹲了下来,将手掌贴在册封台上,开始观察这里的纹路。

    哪怕是历代前往这里接受天道册封的墓主人,都从未有过如此闲适的时候,因为他们无法像本体一样,在这里毫无影响。

    少年:“灵魂剔透,没有杂质,没有皮的怪物。

    这是墓主人以叶兑的身份,初次见面时,对你的评价,实则是当年此情此景下,墓主人对魏正道的客观对比感受。

    墓主人在煎熬,魏正道在泰然自若。”

    李追远:“墓主人,为什么会煎熬?它当年早就接受过册封,按理说,应该被净化过了,一个绝对干净的它,再来到这里时,只会和魏正道一样干净,一样自若。”

    少年:“这说明,它不干净,哪怕被净化过,却依旧不干净。”

    李追远:“嗯。”

    少年:“净化是净化,脏是脏,净化是为了接下来更好地脏。”

    李追远:“你听到了么?分享一下。”

    少年:“天道的呢喃,现在声音还小,是经文一类的东西,除了神圣感比较强外,枯燥乏味,没有新意,这应该是铺垫。”

    李追远:“我快没了,可能等不及这‘天意’慢慢铺垫。”

    少年:“我来加速。”

    李追远:“谢谢。”

    少年贴着地面的手掌转动,他早就在分析册封台地面的情况了,现在有了初步结果。

    “咔嚓……咔嚓……咔嚓……”

    册封台,传来了阵阵解锁展开的声音,而且,是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快,它的展开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少年:“我只是起了个头,它就自己展开了,说明这里曾被人打开过。”

    李追远:“你猜猜会是谁?”

    还能是谁,只有那位。

    册封台彻底展开,里面出现了一座凹槽,凹槽内,躺着一具洁白晶莹如玉石般的骸骨。

    骸骨的嘴,正在不断轻微开启与闭合。

    那来自“天意”的呢喃,正是从这里发出。

    少年把脸凑近骸骨,仔细观察。

    声音变大了。

    一是它本就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二是距离拉近,声音自然也就更清晰了。

    李追远:“我的透明,停止了。”

    少年:“原理很简单,也很大胆。

    他应该是建立这座古葬的那位高句丽天师。

    他已经死了。

    但他借助这里的特殊矿脉核心环境,布下了这个局,他是在传道,在自己死后,仍旧由他继续亲自传道。

    这里的净化、剔除掉一切杂质,都是为了让他能更好地将自己的‘道’,以天意的形式,传递给一代代册封者。

    一代代墓主人所聆听到的天意,都是他的呢喃。

    他是死了,但他却一直还‘活’着,能将自己对天道的理解与信念,一直传续。”

    李追远:“我觉得他是出于好意,他应该不是为了自己。”

    少年:“是的,他是希望自己的道统传承永不变质,亘古永恒。”

    李追远:“他没料到,他可以不变,但天道会变。”

    这一点,在对自己的特殊针对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少年:“不仅如此,这位天师的此举,又何尝不是在绑架天意?

    甚至有可能,这里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天意,就像是叶兑一样,是这位天师自己的推演之法,一直在揣摩天意,并将此法进行传承,让一代代墓主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保持对天道感知的敏锐。

    绑架天道、窥测天机……

    再严重点,其实就是在自立天道,代天行道。

    天师以这种方式,在自己死后,把自己化为了‘天道’。”

    李追远:“我正在重新变得凝实,效果不错。”

    所谓的册封台,就是在将墓主人这一脉传承者进行提纯,看似让他们变得无垢,实则是将最大的“肮脏”植入,而植入的方式就是……心魔。

    册封之后,每一代墓主人心里,都会时不时感应到来自天道的呼唤,也就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秉持天意。

    天师没控制他们,但天师却在时刻影响着他们,本质上,是一种让本人都无法察觉的更高明控制。

    少年:“骸骨的呢喃,是心魔最好的养料,只要我不受其影响,你就能不断从这里汲取到增量。”

    李追远:“谢谢你。”

    少年没有言语。

    站在本体的立场,坐视心魔不断发展壮大本就匪夷所思,而他现在,更是在亲手助推心魔的茁壮成长。

    少年将手,放在了骸骨上。

    呢喃声,瞬间变大变清晰,如同当面对话。

    李追远:“速度加快了,很舒服,效果奇佳。”

    精神意识深处的地下室里,李追远不再分心雕刻,而是盘膝坐了起来。

    如果说上次大乌龟留在自己脑子里的养分,是帮自己扩建了精神意识容量,如同进一步开挖了蓄水池。

    那么这次,对自己这个“心魔”的壮大,就等于是提升里面水的纯净度。

    而且,这种提升是单向的,不与本体分享,将让自己这个心魔,占据更高的主导权。

    实力层面质的提升固然可喜,但少年更在意的是对病情的进一步压制,以实现人类情感的快速生成。

    这里,哪里是割人皮的地方,简直是给你反复不停地披人皮。

    李追远:“所以,墓主人拿囚犯割人皮,是不是因为它其实已经发现什么了。”

    少年:“嗯,它应该是感受到自己承受了某种桎梏,被打上了一道烙印,但它没想到,这一切的开始,是在这里。”

    李追远:“而且,它为了杀死魏正道,还第二次来到这里接受净化,这其实是将它的问题,变得愈发严重了。”

    少年:“这种一直不变的传承,如不变的死水,会发臭、会变质。可能在最早的那个时期里,天师确实是最能感知到天道意图的那一批人,但伴随着天道的动态改变,这里的原地踏步,相对成了一种与天道的背离。”

    李追远:“这种背离,是逐步累加的,等传承到墓主人这一代时,根据天师留在它身上的传承推演……墓主人,反而成了违逆天道的邪祟。

    所以,这一代的墓主人,就从这座监狱的主人,变成了这座监狱的犯人。

    那套盔甲所代表的规则,就开始对它进行镇压。

    它可真倒霉。”

    少年:“也很讽刺。”

    少年的手,在保持触碰骸骨的同时,轻轻摩挲,他发现,这具骸骨上,有着肉眼无法捕捉的密密麻麻纹路。

    他将身子进一步前倾,干脆将自己的手,掐住骸骨的脖子。

    李追远:“效率又提升了,我现在,真的体会到了心魔的快乐。”

    少年:“恭喜,接下来你再犯病时,可以轻松镇压我,至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会是这样。”

    李追远:“你接下来如果把书房门或者抽屉上锁,我能轻松破开。”

    少年:“你幼不幼稚?”

    李追远:“我刚刚在下面处于犯病状态,你都不出来镇杀心魔,那我镇压你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找点有实际价值的。”

    少年侧过头,他看见骸骨脖颈边,有一行字。

    字迹飘逸,很熟悉。

    相同的字迹,也出现在《江湖志怪录》与《正道伏魔录》上,这是魏正道留下的字。

    这行字写道:

    【还以为在这里能抓到天道跟脚,结果就这?】

    少年:“魏正道,不是来求死的,他是来找天道的痕迹。”

    李追远:“或许,二者并不冲突。”

    少年:“墓主人二次进这里时,之前被植入的心魔被剔除,被二次打入心魔时,应该短暂失去了意识,在这段时间里,被它吞下去的魏正道,反而成了它这具身体的掌控者。”

    李追远:“然后魏正道和你一样,发现天道呢喃居然是从下面发出的,打开了这座册封台底部,看到了这里的‘天意真相’。”

    少年:“墓主人和叶兑,不仅是被魏正道骗了,他们在很久前,就被这座古葬的建立者,给欺骗了。

    这一代墓主人,一生,都活在欺骗之中。”

    李追远:“曾经最懂揣摩天意,号称天道意志传达者的传承势力,最终却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发展为了天道需要借江水灭掉的邪祟窝点。”

    少年:“像不像现在的,琼崖陈家?”

    李追远沉默了。

    少年:“陈家的域发展到后期,只限于陈家血脉能使用,可那位陈老爷子却主动想要将它公开推广。

    那个陈曦鸢,更是被你以手段,调教得绝不会与你为敌。”

    李追远:“你说得,我像是个灾星。”

    少年:“在天道眼里,我们难道不是么?”

    再次扫了一眼那行魏正道留下的字,少年继续道:

    “难怪天道会对我们的存在如此警惕应激,别人都是唯恐被天道的目光看到自己,他居然主动在人间寻找天道痕迹。”

    李追远:“他很委屈吧,觉得天道不公,让他能长生不老。”

    少年:“但一切证据都表明,他应该死在了这里。

    以他当时在这座古葬里所展现出的实力来看,他的特点是难杀,但他并不是墓主人的对手。

    要不然,他根本就不需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在这座古葬里摸寻打洞,可以有更简单直接的方法。

    所以,墓主人应该能确认,魏正道,死在了这里。”

    话落,李追远与本体都沉默了。

    因为二人在此时,都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可能会让他们乐极生悲的事。

    再智慧的思维,也无法预判到这一步。

    少年将手从骸骨上抽走,站起身,当他想要走出册封台区域时,无形的屏障再度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屏障,无法破解,这是矿脉物质的变化。

    再精明的开锁师,哪怕破开了门锁,也无法推得动这数吨重的大铁门。

    而这时,骸骨的声音开始放大,近乎于咆哮!

    一直无法成功“传道”,心魔始终无法植入,骸骨开始了狂躁。

    哪怕此时没有再直接接触,可只要还在这座册封台上,可怕的增量,仍在以越来越可怕的姿态狂涌入李追远这里。

    李追远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无法一下子容纳这么多,他会被撑爆!

    叶兑在自己牢房里根据当下环境特性所布置出的那个精妙阵法,就是被李追远以这种方式破的。

    现在,李追远将享受相同的待遇。

    少年:“你还能撑多久?”

    李追远:“撑不了多久。”

    少年:“魏正道当年,是在这里被撑爆了,将墓主人的肉身内部给炸毁了,让它最后,就只剩下了一张人皮。”

    李追远:“我快撑不住了。”

    少年身体一颤,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脑袋要炸了。”

    少年强撑着不适,再次看向骸骨。

    最简单有效的处理方式,就是一拳将它打爆。

    但这骸骨主人生前本就异常强大,留下的骸骨更是经受矿脉中心区域的滋养浸润,就算是润生在这里,怕也没能力将其破坏,更别提“少年”了。

    如今,能依靠的,只有阵法。

    少年十指交叉,快速分割,十根手指全部裂口子,准备以鲜血为引,快速布置阵法。

    虽然他知道这么做,希望也很渺茫,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轰!”

    “轰!”

    “轰!”

    阵法效果不断激发出来,轰击向这具骸骨。

    “咔嚓……咔嚓……咔嚓……”

    脆响声,不断传来。

    无论是李追远还是少年,都对如此见效之快感到诧异。

    骸骨上,原本肉眼无法捕捉的纹路逐渐清晰,而后开裂。

    少年:“不是我用阵法破坏出来的效果。”

    李追远:“我现在虽然很难受,但它的涌入降低了,在这个临界点上,我刚刚好能承受,所以……”

    少年:“因为魏正道当初,把天师留下的存量,给吸收得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这点,正好在你的容纳范围内。”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裂纹继续增大,先是腿骨脱离身体,再是胳膊断裂,最后连脖子处也自动分断。

    裂开后的骸骨,开始快速粉末化。

    最终,化作一片白色的尘烟,彻底消散。

    ……

    上方,宴会大厅。

    喧闹的宴会场面,如同拉闸般,瞬间陷入死寂。

    坐在王座上的盔甲,低下头。

    盔甲收缩,重新整齐摆放。

    ……

    周围,原本在天上环绕的河流,开始落下。

    伴随着骸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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