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怀晏 (第2/3页)
边是安静的儿子,初为人父的他内心涟漪,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
次日一早,皇后生子的消息昭告天下。
李肇翻遍典籍,斟酌再三,为嫡长子赐名“怀晏”。
寓意简单而真挚——晏与薛绥小名平安同义,且有“河清海晏”之意,代表天下太平。
这是他身为人父,对儿子最朴素也最深厚的期望,亦是他身为人君,对江山未来的美好祝愿。
三日后,孩子洗三。
宫中大宴群臣。
永靖帝满面春风,难掩喜色,当庭颁下诏书,册立甫出生的嫡长子李怀晏为皇太子,并大赦天下,减免次年赋税,与万民同庆。
宴席直至深夜方散。
摇光带着玉衡前来道贺。
他依旧是从前那一副爽朗模样,好似那些隔阂与不快没有发生过一般,先向薛绥行了礼,随后才笑着呈上一个锦盒。
“这是二师父和三师父令旧陵沼的老匠人打造的长命锁,愿小皇子无灾无难,长命百岁……”
薛绥靠在床头,微笑着让宫人收下,温言道谢。
长命锁玉质温润,金工精巧,分量十足。
她道:“多谢师兄,也代我谢过二位师父。有心了。”
摇光摆了摆手,语气自然,“二位师父入冬后便有些畏寒,难得出门,便没来上京,让你好生休养。”
薛绥轻声应下,眼底满是笑意。
摇光顿了顿,看向玉衡。
玉衡就站在他身侧,神色虽还有些别扭,却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剑拔弩张,被摇光递了个眼神,尴尬地朝薛绥说了一声。
“恭喜。”
薛绥微微颔首,彼此心照不宣,过往的恩怨似乎在这新生命的喜悦中,变得无足轻重。
若说遗憾……
便是天枢没有来。
摇光临走,才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
“大师兄在南疆行医,未能亲自前来,托我把这个交给您。”
那是一本天枢亲手编写的育儿医方。
册上的字迹,工整清隽,详尽记录了幼儿常见病症的应对之法,一笔一画皆显用心。
薛绥接过,指尖落在纸面,仿佛看到那人,在夜灯下伏案,执笔手书的样子,清冷孤直,宛若寒峰青松一般……
她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册子仔细收在枕边,轻声道:“也替我谢谢他。”
摇光和玉衡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
怀晏的到来,让庄严肃穆的皇宫平添了无数生机与……鸡飞狗跳。
小家伙完美继承了父母容貌上的优点,眉目如画,粉雕玉琢,尤其是一双眼睛,黑亮灵动,似含了星辰。
奶嬷嬷们私底下议论,小太子天生贵气,有帝王之相,小小年纪便显露出一种“异于常婴”的沉稳,不爱哭闹,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睁着眼睛观察,偶尔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尤其他的聪慧,更非寻常。
比如,当他父皇下朝回来,第一件事不是来看他,而是先去抱他母后时,小怀晏便会皱起眉头,咿咿呀呀地表示不满,直到李肇过来,用那刚刚批阅完奏章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戳他软乎乎的脸蛋,才会满意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又比如,用膳。
薛绥产后身子需要调理,奶水不算充足,李肇差人找来三个身子健康的乳母喂养。但薛绥坚持认为,自己的孩子应当与自己多亲近,时常亲自哺乳。
每当这个时候,李肇看儿子窝在薛绥怀里,努力吮吸,便眼神幽怨。
可小怀晏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旦父亲的目光看来,便格外卖力,吃得“啧啧”有声,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小脚丫还会得意地晃悠,仿佛在向他父皇炫耀……
“瞧他这馋劲儿,饿死鬼投胎似的。”
李肇伸手,用指腹擦去儿子嘴角溢出的奶渍,语气带着不满。
薛绥靠在软枕上,垂眸看着怀中的小人儿,眉眼弯弯。
“还不是随了你。”
“胡扯,朕何时……”李肇抬头,目光一怔,灼灼地看着她,轻轻咳了声,“朕哪有这般贪嘴……”
薛绥忍不住笑出声。
随侍宫人悄悄红了脸,低下头去。
李肇脸颊微微发热,却仍嘴硬,“皇后是朕的,太子只是顺便。儿子想跟老子抢人,还嫩了点……”
薛绥嗔怪地睨他一眼:“哪有跟自己儿子计较的?”
“朕就计较。”李肇理直气壮,顺手将她和怀晏一起揽入怀中。
薛绥微微挣了下,“小心压到孩子。”
李肇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些力道,却仍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嗅着那混合了奶香的气息,只觉得朝堂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江山在握,爱人在侧,麟儿在怀……
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李肇捏了捏怀晏软乎乎的脸蛋,忽地笑开,“皇后说得对,朕不该跟孩子置气。以后,应当多花时间陪伴他,教导他……”
……
有了这句承诺,从怀晏满月起,李肇便将政务带回披芳阁来。
外间设御案,批阅奏章,接见重臣。
内间则是铺上厚厚的绒毯,围上矮栏,供怀晏玩耍。
有时他批阅奏折累了,便会起身到内间,不由分说地将怀晏从乳母或薛绥怀里抱过来,在殿内缓缓踱步。
有时是一边踱步一边沉思政务,有时则是纯粹地享受着做父亲的温情与满足。
小怀晏似乎也“识得时务”,在父亲怀里,总是格外安静,要么睁大眼睛好奇地张望,要么就安心地睡着。
长久下来,李肇甚至练就了一手抱儿子,一手执笔批注的绝技,姿态别扭,却乐此不疲。
于是,几位亲近的股肱之臣,常常能看到这奇特的一幕。
年轻的帝王在处理国事,气氛严肃,内间突然传来响亮的哭声,或是拨浪鼓“咚咚”的脆响……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李肇却面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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