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刘伊妃艺术献身,路老板疯狂白嫖, 小皮诺临阵倒戈 (第2/3页)
家的信息。
他已经研究了一天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艺术品交易,他也想着在去年被中国商人涮了一通后找回场子,在卖方市场下狮子大开口大赚一笔。
可先是这位中国富豪通过安康的朋友、某位法国驻华大使的介绍表达了沟通意愿;
随即是此前居中介绍的伦敦大英博物馆馆长尼尔的私下暗示,以及在香江以及英法两国都有巨量产业的李、庄家的第三代出面,请他配合做局。
他需要做的非常简单:
先承诺出售兽首,再临时撕毁交易,就像去年皮诺家族控股的佳士得遭遇的拍卖事故一样,这是一次对等报复,谁也说不出什么。
当然,除了高价购买两只兽首外,皮诺家族还会获得譬如在香江拍摄市场给佳士得特殊待遇,以及欧洲市场的商业合作等裨益。
通常来说,在做此类决策时,要对敌我的财富、地位、优劣势做一个大致的评测。
2010年的皮诺家族在法国或者世界的定位如何?
这个从60年代以木材生意起家的法国豪强的商业版图主要分为两块:
第一是作为上市公司的开云集团(现名PPR),旗下拥有令人瞩目的奢侈品矩阵,古驰、伊夫·圣罗兰(YSL)、宝缇嘉、巴黎世家、斯特拉·麦卡特尼等等。另外现在的掌门人亨利·皮诺还在两年前收购了运动品牌彪马70%的股权。
其次就是持有的战略性、功能性资产,其中最著名的是全球顶级拍卖行佳士得,以及法国最大的连锁书店FNAC、法国著名的《观点》杂志等媒体与文化资产,以及拉图堡酒庄这样的顶级名庄。
因为不全是上市公司,皮诺家族的总资产没有确切数字,但掌门人亨利·皮诺自己在去年的《福布斯》排行榜以87亿美元排名全球第77位。
仅从很片面和不尽详实的纸面财富看来,他自然比不上全球第14和李家成和第17的路老板。
但排行榜是无法完全彰显个人实力和谈判底气的。
况且这也只是个人资产,作为整个皮诺家族资产管理者的亨利,实际能够调动和掌控的资源要大得多,至少在法国的话语权是极强的。
就像看起来只是内地首富的路宽,所掌控的整个商业帝国以及人脉在全面动员时的可怖,这也是亨利·皮诺犹豫了两天才答应的原因。
一面是深不可测的中国首富,一面是在欧洲正蒸蒸日上的李家和屡次因为“失窃”向自己输送艺术品的尼尔,这位跟英国当局关系密切的老馆长。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对自己更为现实的条件。
“老板,客人已经到了。”
“好,请客人稍等。”
亨利·皮诺身材不算高大,但举止间透着法国老牌资产阶级的从容,他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瓶 Pour Homme男士香水,轻轻喷洒在腕间,整理了一下身上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沉稳而考究。
这才带着淡淡的烟草和皮革调的香氛,走向一楼的主厅。
这是他作为一个优雅的法国男人的自律,更是面对这位东方富豪的慎重:
在看过的这么多资料中,亨利发现一个和很多亚洲和不修边幅的艺术家迥异的特点——
这位中国首富似乎在任何场合衣着得体,至多是商务休闲,从未有过失仪。面对这样一位对手,强盗的逻辑可以先放一放,表面的尊重与谨慎是必要的开场。
巴黎证券交易所-皮诺收藏馆的内部,宏伟的圆形大厅高挑穹顶和古典浮雕与现代艺术装置形成强烈冲击,亨利越走越近,看着一对璧人般的青年男女站在正中央左右环顾。
男子笑容淡然,从他的目光所及来看,似乎在跟妻子讲一些壁画的美术流派和艺术风格。
亨利·皮诺迎上前去,露出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路,久仰。你的《球状闪电》在戛纳备受赞誉,很遗憾我当时未能到场,期待月底在巴黎能享受这场视觉盛宴。”
他的英语流利,带着法式口音。
路宽与他握手、微笑回应:“谢谢,在戛纳的红毯上我看到很多嘉宾佩戴着古驰和巴黎世家的珠宝,出场率很高,令人印象深刻。”
亨利的目光随即落在刘伊妃身上。
她身着一件米白色底、墨绿色枝叶印花的中式连衣裙,裙摆一侧的高开叉设计巧妙衬托出她修长而优雅的身姿。
中国女演员侧身而立,挽着丈夫的胳膊神态恬静自若,双眸明亮如星,唇角漾着浅浅笑意,散发着清新自然、温婉动人的气质,在古典艺术氛围的映衬下,更显东方女性的柔美与从容。
亨利·雷诺啧啧赞叹,莫名觉得她身上少了些古驰的首饰。
“这位一定是路太太了,你比荧幕上更加光彩照人。”法国佬很自然地微微躬身,做出一个欲执起她的手行吻手礼的姿势,这是法式社交中对女士的极高敬意。
刘伊妃并未伸手,只是微笑着用一口清晰流利的法语婉拒:“谢谢你的赞美,但我们更习惯握手。”
她的法语带着些许口音,但用词准确、语调得体。
亨利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惊讶,随即转为欣赏,他用法语回应,语速稍快,带着典型的法式恭维:“天哪!Crystal的法语说得真好!真是令人惊喜的才华!”
“过奖了。”刘伊妃谦和地笑笑,切换回英语,“我父亲曾在法国工作过一段时间,只能说略通一些日常用语。”
“已经非常出色了。”亨利由衷地说,然后顺势做出邀请的手势,“请允许我先带二位参观一下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
路老板温和又直接地切入正题:“感谢好意。不过我们或许可以先谈正事,然后带着更轻松的心情来欣赏无与伦比的艺术收藏。”
“当然,请。”
自命优雅的法国佬、世界前三大奢侈品集团的掌门人亨利当先领路,心里略有些纠结。
听话听音,看人看相。
就这第一回合的照面,路刘夫妻二人表现出的气度、涵养、姿态,都给了他一种底蕴深厚、内外兼修的观感。
从最实际的层面看,即便计划成功导致和这位交恶,对他和皮诺家族在法国的根基影响微乎其微,还能趁机高价处理掉去年无奈自购的兽首,看似稳赚不赔……
但亨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
博物馆内一间静谧的贵宾室,鼠首和兔首静静地陈列在防弹玻璃罩内,柔和的灯光打在铜像上,历经沧桑的金属表面折射出幽暗的光泽。
路宽和刘伊妃站在玻璃罩前,凝视着这两件承载了太多民族屈辱与情感的文物。
鼠首造型灵动,胡须纤细可见,兔首则温顺中带着警觉,其艺术水准凝聚了清代宫廷匠人的巅峰技艺,更象征着东方美学与西方机械计时术的完美融合。
对中国人而言,它们不仅是艺术珍品,更是圆明园那场浩劫的无声见证,是民族记忆中一道深刻的伤疤。
小刘忍不住隔着玻璃触摸他们,忽然想起丈夫剧本里那个源自古画、被困于西方实验室的“怪物”,它们何其相似!都是东方智慧的结晶,却被强行剥离故土,在异乡的玻璃罩后成为被凝视的“它者”。
眼前兽首沉默的姿态,不正与剧本中那渴望归家的怪物灵魂遥相呼应吗?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段被掠夺的历史无声的控诉。这一刻,艺术与历史、虚构与现实在她的心弦上共振,让她对丈夫试图在银幕上抒写的那份深沉悲悯,有了切肤的体会。
这一次从无到有的剧本的创作、身临其境的感受,叫她更完整地见证了一部艺术作品的诞生。
亨利·皮诺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语气平和:“路,如你所知,去年那场不愉快的风波,对佳士得的声誉造成了相当负面的影响。为了平息事端,维护品牌的长期信誉,我们佳士得不得已以私人名义,从原收藏家手中购回了这两件兽首。”
他略微停顿,报出一个数字:“包括鼠首和兔首,总花费是3200万欧元。这还不包括后续的维护、保险和仓储费用。”
“我们愿意以原购回价,加上合理的相关费用将它们转让给你。这既是基于对文化的尊重,也是希望能了结这段不愉快的过往。”
亨利内心其实已无太多犹豫,只想尽快按计划推进。
一旦路宽答应这个看似“公道”的价格并完成交割,伦敦的尼尔和香江的李家便会立刻发动舆论,将这位中国首富描绘成带回国宝的英雄,逼着他捐献,从而实施捧杀。
接着撕毁协议。
只不过这个背对着他的高大男子在沉默半晌,用低沉而清晰的语气说了一句完全出乎亨利意料的话:
“你这东西……难道还真想卖给我吗?”
亨利微微怔忡,一股火气“蹭”地窜了上来,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肯卖给你都已经是在考虑要不要顺势坑你一把了,你现在倒反过来消遣我?
他几乎要气笑了,声音不由得带上了冷意:“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诚挚地提出解决方案,这并非儿戏。”
路老板转身,脸上温和淡然的表情消失,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肃然:
“关于这些文物的来源,你我都心知肚明。在大英博物馆,我没兴趣跟尼尔多费口舌。在这里,我也不想跟你重复人尽皆知的历史。”
他话锋一转,提到去年佳士得的尴尬:“去年你们被中国商人摆了一道,我很遗憾。虽然我个人并不完全赞同他那种方式,但有一点我必须明确指出——”
“这些兽首,可以被毁掉,也可以永远不回中国,但唯独不能、也不应该被卖回中国!”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能穿透人心,直切切入了最本质的问题。
路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希望你能以皮诺家族和佳士得的名义,主动将这两件兽首无偿赠还给中国。”
“荒谬!”亨利·皮诺再也维持不住风度,他霍地起身,脸色阴沉。
这种要求在他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是对他这个法国本地豪强的彻底羞辱,怪不得尼尔和李家要给他使绊子。
的确可恨!
亨利·皮诺强压怒火,尽量保持着优雅绅士的最后一丝礼仪,但送客的手势已经很明显了。
他猛得拉开贵宾室的门,声音冰冷:“路先生,这里并不是你的片场,我也不是你的演员。”
“如果你的职业病犯了,不妨和你的演员妻子先离开罢,我们应该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这位世界第三大奢侈品集团的老板此刻颇觉有些黑色幽默,尼尔和李家还想着下套呢,大概不会猜到他能如此无耻吧?
比我们西方人还无耻!
抢来的东西你还想免费要回去的?
小刘犹自在观赏着两颗蕴藏着岁月与历史年轮的兽首,转头便看见“无赖”丈夫气定神闲地重新坐回了沙发,又翘起二郎腿,似乎现在是自己的主场。
她自然是知道此行的谈判计划的,只是不知道此番立场的坚持,反而阴差阳错地挫败了他们未知的背后暗箭。
路老板笑看着脸色愈发铁青的亨利·皮诺,门外的阿飞稍稍向里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姿态似乎真的要把办公室变成谈判禁区了。
“亨利,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要相信我没有功夫专程来消遣你、或者跟你们这些西方人讲一讲什么叫历史的审判。”
他顿了顿:“今天,我只跟你讲利!你尽管可以先听一听我的剧本,再决定要不要成为一个光荣的演员——”
“一个面对大中华区市场,可以让开云集团旗下的奢侈品获取更多用户好感的演员。”
亨利·皮诺阴沉愠怒的脸色微微一滞,身体挺拔地站在门边,没有说话。
对方提出的不是虚无缥缈的道义,而是切切实实的商业利益,这击中了他的核心关切。
路老板见他的沉默权衡,知道谈判已经撬开了一道缝隙,他开始如同一个导演开始为选定的“演员”说戏,条理清晰:
“第一,关于佳士得。”路宽语气平稳,“2009年的兽首拍卖在国内引发了极大的负面舆论,严重伤害了民族感情,这直接导致佳士得在中国内地的业务拓展受到重重阻碍。我有一些朋友可以从中斡旋,帮助佳士得逐步恢复在内地的正常业务运营,这对于佳士得长远布局亚洲市场至关重要。”
“但你们以后不得重复09年的旧事,否则后果自负!”
亨利眼皮微抬,这点确实切中要害。
在09年之后,因为佳士得的一意孤行,东大文物局立即发出通知,要求严查佳士得所有进出境文物,导致了后者在国内的业务遭到重大打击。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对于一个顶级拍卖行来说,如果你的卖品失去大中华区的市场,那么失去能够提供顶级文物的优质客户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因为这一领域的生意靠的本就是文物的自由流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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