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对等的条件 (第2/3页)
然会有这么一个无知的蠢货跳上台面来与塞萨尔相争,腓特烈一世也极其随意的在这里就暴露了自己的好恶。
但不趁这个机会向腓特烈一世提出这个赌约,之后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如果塞萨尔贸然的要求腓特烈一世约束他麾下的领主和骑士,要求他们不去滋扰商队,不去劫掠平民,也不去杀戮那些异教徒的话,皇帝不是会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就是以为他们发了疯——这个时机来的正好。
就像是一些聪明人想要请求领主们减税的话,不会去用圣经上的章节,或者是教士们一直在宣扬的仁慈,或者是农民对他们的感激作为说服他们的理由——因为那些老爷根本不会在乎。
他们只会和他打赌,邀他下注,或者是以诙谐的言语,让他们哈哈大笑,甚至用鲜血和生命来完成所谓的“考验”,只有满足了他们的欲望,他们才有可能欣然允诺。
腓特烈一世回望跟随在他身边的几位德意志诸侯与贵族:“我应该答应这个年轻人吗?”
贵族们也在交头接耳,他们确实听说过很多关于这个年轻领主的事情,但这样“比武”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新鲜之极,之前可没人会关心平民和异教徒,这对他几乎没有一星半点的好处,还会引来很多骑士的不满,毕竟在他们的军队中,好人有,但恶人必然占据多数。
但为什么不答应呢?这将会是一场盛大的演出,就算是他们为这场演出买单了吧。
这场比武简直可以说是在远征开始之前最令人瞩目的一场战斗了,无论是原因还是过程,亦或是结果。
在告退的时候,布雷斯特的领主频频看向跟随在腓特烈一世身后的博希蒙德,显然他并没有预料到现在的状况,并且期望这个教唆他的人能够如承诺一般给他一些帮助,博希蒙德只是微笑,他那种恶劣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布雷斯特领主说,他并不在乎谁会倒霉。
或许对于这个恶人来说,任何一个人陷入绝望与悲伤之中,都能够让他心生快意。
但布雷斯特的领主甚至无力控诉,是他心生贪念,是他步步紧逼,是他心怀侥幸,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借着这份不公在这场比斗中获得胜利——哪怕从此之后,布雷斯特家族的名声将会坠落到最低点,他也已经为自己的子孙博得了一份永久的产业。
只是在离开看台,穿过营地去自己的帐篷,穿戴盔甲,预备武器的时候,那些骑士们投来的目光还是叫他觉得难以忍受。
跟随自己的君主前来亚拉萨路的固然有一些大领主,但也有不少是在家族中得不到托举的次子与幺子,他如何对待朗基努斯的早已在大营中广为传扬,即便他身边的人——那些和他同为长子的继承者,也认为他的此举有失风度,他们也可能会将自己的弟弟安排去做教士,或者是叫他离开自己的领地。
但如果对方能够靠着自己打出一片天地的话,他们也不会不知廉耻的追上去索要那并不存在的权力。
他的弟弟和儿子陆续回到他的身边,弟弟们有意回避了这位长兄的视线,而儿子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还有他麾下零星的几个骑士,其中有两人在交谈了一番后,前来寻找布雷斯特领主,声明自己不愿意再做他的骑士。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参与这场比武。
至于布雷斯特领主是要剥夺他们的封地,或者是俸金都随意,他们不愿意去做这种会让自己蒙羞的事情。布雷斯特领主自然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这两个骑士不是受他册封的,而是被他招募到家族里来的。
如果他们坚持,除了收回那两处微薄的封地之外,作为一个在宫廷和朝廷都没什么背景的小贵族,他也没有别的手段可以威逼他们继续为自己效力。
骑士在战前背弃主人的行为会遭到他人的非议,他们甚至会无法在其他的领主那里就职,更严重些,他们或许会被册封了他们的爵爷,或者是国王剥夺作为骑士的资格。
但在这个时候,这两位骑士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他们才离开领主的帐篷,就有其他骑士来与他们握手,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帐篷里住宿,想必在这种领主聚集的地方,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新的主人。
布雷斯特的领主丢下了掩盖着帐篷的牛皮革,一脸阴郁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帐篷里乱糟糟的,他的弟弟和侍从们一起睡在帐篷角落的毯子上,而他却能独享一张床榻,甚至他的儿子们都可以住在另外一座帐篷里,同样有床,不必忍受地面的寒凉。
第一次,他的弟弟将视线凝聚在了他的身上,从他的桌子、椅子再到他的床榻,“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布雷斯特领主咆哮道:“还不赶快去准备!”
“我们会准备的。”他们只恨自己是布雷斯特家族的人,没法如那两个骑士般说走就走。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如果你赢了,你可以获得一个城市,甚至一个港口,那我们能得到什么?”
在离开布雷斯特之前,他们还是满足的,最起码他们不必如自己的小弟弟那样,近似于两手空空地走出布列塔尼。
这几个弟弟中多多少少也得到了他们兄长的一些恩惠,像是农事官,城堡总管,大管事等等,但现在他们已经不以此为满足了。
如果他们的兄长可以得到一座城市,那么他们就要领地。
不是一个磨坊,或者是一条小河,而是真正的有着村庄和城镇的领地,他们的狮子大开口几乎让布雷斯特领主气得发笑,但在这个时候,他知道如果他拒绝了这些家伙们,就得在比武场上难堪了。
“这么做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吗?你们也是布雷斯特家族的人。”而在朗基努斯被驱逐出去的时候,他们只有幸灾乐祸,甚至没舍得送送这个弟弟,给他一些钱财,这时候再来谈感情岂不是可笑透顶。
“我们没好处,但如果输了,对你也没好处。”
布雷斯特领主沉默了下来。虽然他曾经听说过塞萨尔的威名,但他这里有十二个人,他们也不用杀死他,以免引来国王的仇恨,只需要让他落马,打碎他的盾牌,让他的长枪折断就足够了。
他看向他的弟弟们,连同他的儿子以及留下的骑士,其中只有两个不曾得到过天主的赐福——他们的父亲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钱财的,更是在最后一波的时候,他与当地的主教讨价还价,一口气送了三个孩子进去。
这么说来,他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他就不信了,对方已经承诺了不去寻求圣人的庇护——他或许能够保得住自己,还能保得住他的长枪和盾牌不成?
“好,我答应你们,只要我们这次能够胜过那个异端,我会给你们设法弄块领地。”
布雷斯特这么一个小地方,当然不可能分出那么多块领地。但只要有了钱,当然可以设法买卖和交换,或者以那个异端的城市作为支点,向着其他地方拓展。
在得到了承诺后,他又留下了那两个不曾感望到圣人的兄弟,对他们面授机宜,这两人起初还有些犹豫,但随后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们到现在连桩婚事都没有,平时只能与那些农妇女仆厮混,就这样,等到他们年纪老大,这些女人竟然还敢向他们要钱。
等到布置完毕,布雷斯特的领主才微微松了口气,按照最坏的打算,就算输了,他也不会得到什么惩罚。他这样想道。
————
“他简直像是被众王所侍奉着……”一个教士忍不住说道,确实,人们蜂拥而至,只为了亲眼目睹这场不公正,但必然精彩绝伦的决斗,对方有十二个人,十个人都曾经得到过天主赐福,圣人眷顾。
而另一个人,虽然他也同样被上天所珍爱着,但碍于誓言,只能以一个凡人的躯体出战。
“但他是多么的辉煌、壮美呀。”
那张令人喜爱的面容已经被放下的面盔完全的遮挡住,但那顶鎏金的头盔——上面分明有着鹰隼的纹样,插着鲜红色的羽毛——腓特烈一世借用给他的。
为他忙碌着做最后调整的是贝里昂伯爵与艾蒂安伯爵——头盔下是链甲兜帽与皮垫,手套的皮革带子要拉紧,还有胸前的护心甲——狮子头正朝向一侧,大小,神态与鬃毛都和亚拉萨路国王鲍德温的一模一样。
它们原来是镀银的,后来鲍德温成了亚拉萨路的国王,他的那套铠甲就镀上了黄澄澄的金色,就在不久前,他又将另一套链甲也镀上了金子。
只要一看便知道,这对链甲正是在同一时间由同一个人打造的,塞萨尔身下的骏马当然是卡斯托。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不用卡斯托,今后他就没法再骑上这匹骄傲的小马了。
当然,从身高上来说,卡斯托已经完全和小没有关系了,塞萨尔原本便身形高大,卡斯托的肩高也超过了七法尺(一米八),当一人一马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尊青铜镀金的雕像,看着便令人呼吸不畅。
“别担心。我们都知道,大个子未必能够动作灵活。”
布雷斯特领主低声说道,“你们要记住,只撞击一个地方,重复撞击。”
与后世的表演性马上比武,这种真实的比武最大的不同在于武器与防具的坚固程度,长矛,无论是木杆还是矛尖,都是非常坚韧的,并不会出现一撞就碎的状况,盾牌也是一样,盔甲更是严密,坚实,又轻又牢固,除非遇上了塞萨尔这样深得天主宠爱的骑士,不然的话它们于骑士而言还是相当忠诚的。
两名骑士在马上交锋,很有可能需要来回两三次,四五次甚至更多次才能进行到下一步——所以在各自的营地上,还会立着五根长矛和两三张盾牌。
“那是……那是法国国王腓力二世的长矛!”领主的长子忍不住叫嚷了起来,布雷斯特领主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他看到了。
无论腓力二世是不是能够提起那些沉重的长矛,他的武器库必然是最齐全的。作为专供国王的长矛,当然是由图尔城最好的工匠用了最好,最纯净的铁打造的,在打造完矛尖后,他们还在上面重刷了蓝色的油漆,并且绘制上金色的鸢尾花。
蓝色与金色是卡佩王朝的代表色,人们一看便知道立在那里的五只长矛属于腓力二世所有。
今天塞萨尔甚至难得的穿上了深紫色的罩衣,新的纹章在他胸前后背闪闪发亮,叫人一看便热血沸腾。
鲍德温最后一次检查了马鞍的束带,他抬起头来,望着塞萨尔,塞萨尔的声音从头盔后发出,颇有些沉闷。
“你在担心些什么,我甚至不必去面对一个撒拉逊人。”
鲍德温笑了。
“大人。”朗基努斯送上长矛,而后,他退后几步,单膝跪地,将面孔朝向满是尘土的地面。
“我在此等您凯旋。”
“一切必然如你而言。”塞萨尔回答道,而后两名骑士分别策马上前向看台上的四位君王(鲍德温飞快地跑了回去)以及贵人们致意。只不过塞萨尔只是微微颔首,只在鲍德温的面前略微多停留了一会。
随后,两名骑士在裁判(香槟伯爵)的要求下走向场地的中央。
按理说,他们应当相互握手,也是对彼此的尊重。布雷斯特领主倒是伸出了手,塞萨尔却一动不动。
一股凶恶的情绪顿时直冲这个小人的头颅,他扭头看向场地周围,想要从观众那里寻求对他的支持——无论如何,对方也不该如此看轻一个基督徒骑士,但观众们只有大声欢呼,他们认为他得到这样的对待实属情理之中。
作为裁判的香槟伯爵举起了手,他大声通报了决斗的两名骑士的名字,一位当然是塞萨尔。另外一位则是布雷斯特领主的弟弟之一,他是得到过赐福的,但他的能力并不强——被第一个派出来,更多的还是为了试探。
他的马匹从一开始便偏离了原先的路线,从笔直变成了歪斜,观众们都看出了他的怯懦,嘘声不断,塞萨尔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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