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伊本的终局 (第2/3页)
们的!他们甚至会责怪你不够慷慨。
而从哈瑞迪的遭遇上来看,也能知道以撒人中,规定同族之间应当相互帮助的法律也只不过是一纸空文。
他们虽然说每个以撒商人都可以在遭遇灾祸之后向同族申请三次免费贷款(注意,是贷款,不是赠予!)。
但这也是因为这个同族如同曾经的勒高一样,身上有着可谋取的利益,而那些拒绝与他们同流合污,又确实一无所有的人。则会遭到他们的排挤和压迫。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塞萨尔并未拒绝以撒人,以撒人依然没能够在大马士革的重建工作中分得一杯羹。
他们不愿意,因为塞萨尔提出的并不是单纯的要他们捐款,而是要求他们承担大马士革某一个区域的重建工作——当他们重建完毕后,这个区域的房屋和土地将会在五十年内归属他们所有,无论是基督徒还是撒拉逊人都认为这笔买卖完全值得,只有以撒人认为自己无法从中获取什么利益……
当然,那些基督徒和撒拉逊人商人也有担忧的地方,譬如大马士革是否可以继续被这个基督徒骑士所统治,统治多久?
塞萨尔的回应是毫不犹豫地留下了一半军队。属于他的一百名骑士和一千名士兵中的一半,不仅如此,他还留下了一个可靠的老骑士阿尔邦。
有一些商人还认得阿尔邦呢,阿尔邦接受过他们的雇佣,而这个骑士在叙利亚地区同样也有着很好的声誉。
一番争夺下来,撒拉逊人和基督徒的商人们居然呈现出五五开的趋势,不分上下。
“这会是场漫长的战斗。”
腓特烈一世摸着自己的胡须,与身边的小儿子小亨利说道。如果是他,他不会留下这么多的士兵和骑士在这里,谁知道那些大马士革人会不会出尔反尔,又将大马士革出卖给另一个撒拉逊人呢?
小亨利很清楚,他的父亲大概没法理解塞萨尔,就连他也觉得奇怪,塞萨尔竟然对这些撒拉逊人抱着一丝愧疚,因为他承诺过会给他们一个安定的未来。
但这是塞萨尔的过错吗?并不是。归根结底,原先的大马士革人并没有将他视作主人的意思,从一开始,那个撒拉逊人拉齐斯便心怀鬼胎。
很多老成的基督徒骑士那时候都觉得大马士革来得太容易,也太温情脉脉了,而他们的预言似乎也得到了确认。
他们并不认为这是雷蒙的过错。异教徒能够留下性命就很好了,还想要什么呢?
但塞萨尔却坚定地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即便他知道之后还有两场艰巨的战争要打,还是留下了这些骑士和士兵。
亚拉萨路的国王也对他表示支持,同样留下了一部分人用来维持城中的秩序,以及对抗可能的入侵。
就连理查也没闲着,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事的功夫——他可不愿意和腓力二世一样留下来和塞萨尔一起处理文件,就带着他的骑士溜了出去,在大马士革附近晃悠,剿灭了不少趁机作乱的盗匪。
小亨利也去了几次,只不过没敢和自己的父亲说。
而这些举措所引来的成效也是立竿见影的。
大马士革就像是一个饥饿了很久的病人。现在虽然不能一下子就让它变得丰满、健康起来,但至少它的生命可以延续下去了。
商人们进入了城市,又带走了俘虏和大量的战利品——而后更多的商人来到了这里。他们带来了小麦、大麦,油脂,牲畜,木料,石头……以及一切现在大马士革需要的东西。
还有人。
工匠,农夫,女人……甚至只要你有点力气,就连孩子都能赚钱……每个留在大马士革人都能受到雇佣——现在大马士革最缺的就是人手。
在入睡的时候,腓特烈一世甚至可以开始抱怨:“这些人太吵了!”
大集市和总督宫前的广场上几乎是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送货和取货,圣约翰大教堂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教士们颇有怨言,因为那里已经演变成了另一个行政中心和交易场所。
不过等到鲍德温四世答应将真十字架碎片的一部分留在圣约翰大教堂,他们也都闭了嘴。
腓特烈一世在临睡前,看见小亨利给他拿来了一件具有鲜明拜占庭帝国风格的丝绸长袍,马上又想起来了——之前他派遣使者去警告那些可恶的拜占庭人——他们之前不是拖延时间,就是有意“弄错”货物——像是把马和骡子换成了猪和羊。
使者挥舞着拳头,在君士坦丁堡的大皇宫中高声咆哮了一通,将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以及那个倒霉的杜卡斯大骂了一顿——想必之后送来的东西会体面一些。
“这次送来的东西很不错,马,箭矢,甲胄,”小亨利一一数过去:“还有帐篷,一些羊皮斗篷,以及一座新的攻城塔。我已经检查过了,所有的部件和金属配件一样不缺。”
“那就好。”腓特烈一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低俗的下流话,小亨利当做没听见。“明天的欢送仪式您也要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这次东征我可真是来对了。”腓特烈一世兴致勃勃的说,“每天都有那样多的好戏可看!”
小亨利无语,你觉得是场好戏,对于那些人来说可是个奇耻大辱,只是他们并没有办法拒绝。
这些人就是曾经在塞萨尔的逼迫下用那些基督徒——两千三百六十七个人的性命来赎买自己的性命的胆小鬼。
如果可以,塞萨尔更愿意把他们吊在城墙上,毕竟他们才是这场劫难的罪魁祸首。
但他也知道,无论是按照基督徒还是撒拉逊人的法律,他们都有为自己赎身的权力,何况他也必须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以为这会引起幸存者的愤怒,但他们的代表只是平静地听了塞萨尔的解释。就默默的接受了。
这位大人带走的基督徒只有两千人,却有近千的撒拉逊人同样得到了他的庇护,离开了大马士革——他们几乎都是孩子,孕妇,老人,若是留在被战火与饥荒覆盖的城中,必死无疑。
只是让塞萨尔感到惊奇的是,那些人的亲友竟然也有幸存下来的人。
他们先是跪伏在地,向塞萨尔表示了诚挚的谢意,而后又恳求道:“我们可以问问那些人的情况吗?”
他们接二连三地说出了几个名字,塞萨尔仔细地听着,这个有,这个也有。是的,他清楚地记得每个在大马士革城外亲吻过他双脚的撒拉逊人。
塞萨尔露出了几分喜悦之色,“他们以为你们已经遭遇了不测,所以不想再留在大马士革,不过也并未去投奔其他地方的亲友,而是坚持往我的封地去了,那个封地在伯利恒,汲伦山谷,圣巴萨修道院的附近。
你们是要留在大马士革,还是要跟着一起过去,又或者是把他们接回来呢?”
代表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小女儿也在其中。
他专注地盯着塞萨尔的眼睛,确定他的喜悦是真实的——一个基督徒的领主在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
他没有言语,再次返回到人群中商讨了一番后,他又带着一种释然而又悲悯的微笑走了回来,“殿下,我们已经决定了,不会将他们接回来,也不会去那里,更不会留在大马士革。”
塞萨尔有些愕然,代表摇了摇头,“殿下,这些女人已经失了贞洁,她们能够得回宝贵的生命,已经是一件极其难得的幸运之事,如果能够在你的领地上平安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呢?
若是她们回到了大马士革,很难说会不会遭到他人的攻击,白白葬送了好不容易得回来的生命。
让她们留在那里吧。”
“没有人想要和他们团聚吗?”
“有,但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只能谢过您的好意了。”
“你说他们也不准备留在大马士革。他们要去哪里?”
“去真主所许诺的地方。”代表微微提高了声音。骄傲的说道,而眼泪已经从他的脸颊边流下。
塞萨尔已经明白了他的打算,他叹息着点了点头。
代表向他鞠躬,然后跪下,亲吻他的双足,随后站起,倒退着走了出去。
塞萨尔看着他转过身去,在那些期待的目光中举起了双臂。隐约可以听见他在说,我们得到了允许。
那些人发出了欢呼声,随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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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伊本以及他的那些同谋,狼狈不堪的带着寥寥无几的侍从走出大马士革城门的时候,即便是烈日高悬,他们依然只觉得浑身发寒,一出城门,便迫不及待地拍打着骡子,夺路狂奔。
他们想着至少要赶到下一个村庄,用自己的刀剑——碍于传统,塞萨尔还是允许他们带走了随身的武器——或者用自己的身份,逼迫那些农民或是牧人侍奉自己……
或许他们可以弄到一头骆驼和一匹马,更快的回到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
“你觉得他们能够走出多远?”理查望着那些仓皇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不知道,”塞萨尔说,“这就要看,幸运的脚步更快,还是复仇的脚步更快了——但无论如何,后者总是会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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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需要水。”
一个侍从说道。
“我们不能再这样跑下去了。”另一个侍从也说。“骡子已经口吐白沫,它们随时可能倒毙,到时候我们靠着两条腿更是走不远。”
若换做平时,伊本肯定已经一鞭子抽了过去,但他身边那些熟悉的侍从已经因为犯了罪,而被那个可恶的基督徒绞死。
他身边只有这两个不曾犯罪的侍从,但他们既然没有犯罪,那就表明他们与伊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只不过他们是霍姆斯人,他们的家人还在霍姆斯,比起伊本许诺的空中楼阁,他们更渴望回到自己的家中,尽早与他们团聚。
伊本并不知道霍姆斯已经沦陷,之前也有他的亲信放出了信鸽,无奈的是,塞萨尔一早便派出了莱拉和受其雇佣的一群贝都因人拦截。
他并未能收到这个重要的情报。
伊本满怀期待,以为只要自己回到霍姆斯,就可以重整旗鼓,再做打算——他回望着在月色下愈发皎洁的白色城墙,口中咀嚼着不甘与羞耻,将自己的愤怒掩藏在了僵硬的面孔下。
他们依然没能走出多远——骡子更经得起折磨,但绝对无法做到比马儿更快,也不如骆驼步子大——天色却已经暗了,在黑夜中行走是很容易迷路的,而在荒野中迷路就等于去死。
“我们确实应该找个地方……喝点水,休息一下。”
他们寻觅了很久,几乎快要坚持不住了,才找到了一处人家。
这只是一个临时的营地,破旧的帐篷——贝都因人的“羊毛屋”——不是皮革,而是羊毛制成的毯子和毛毡连缀起来的帐篷,扎在一个小小的绿洲旁。
走出来的人中也没有强壮的男性,只有一个胡须灰白的老翁。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少女。少女的面容被风沙摧残得不成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可以做母亲的年龄,加之容貌普通,伊本只扫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不再看了。
这家人虽然谨慎,但还是尽其可能地招待了伊本。
伊本当然没有蠢到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伪装成了一个商人的仆从,是来打探消息的——在旁敲侧击了一番后,伊本确定帐篷里的人并不是大马士革人,也和大马士革人没什么关系,确实只是一家子贝都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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