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恶计生时祸已萌 (第1/3页)
麝月惊呼一声儿,忙扑向卧在炕上的袭人。但见袭人面如金纸、额头沁冷汗,一双柔荑更是冰凉一片。
王太医提着药箱紧忙入内,麝月求肯道:“劳烦太医快给袭人瞧瞧。”
王太医颔首应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探手诊脉,待过得须臾不由抚须惊疑一声儿。
打量袭人两眼,说道:“还请姑娘将左手递来。”
麝月关切不已,道:“太医,袭人到底如何了?”
这王太医虽算不得名医,却也精通岐黄之道,袭人脉象古怪,他又怎会瞧不出来?
袭人咬着下唇,知瞒不过王太医,便与麝月道:“劳烦你,我想吃一口热茶,嗓子干涩得紧。”
麝月应下,起身忙去倒水。
待其一走,袭人另一手自被子里摸索一番,探出来便将一枚金钗塞到了王太医手中。
王太医一愣,道:“姑娘这是……”
袭人哀求道:“劳烦太医了,我如今只求活命。”
王太医久在荣国府,见怪了腌臜事儿,眼见袭人泫然欲泣,心下顿时生出不忍来,叹息一声儿道:“那姑娘便是得了下红之症,有崩漏之势,这样可好?”
袭人红着眼圈儿颔首道:“多谢王太医了。”
此时麝月端着温热茶汤回转,方才伺候着袭人啜了两口,王太医便道:“此为下红之症,且有崩漏之势……不大好治,我先开个方子吃着看,最近两月莫要操劳,最好归家静养。”
麝月不疑有他,不迭地应承下来。王太医待要别过,麝月赶忙追上去,自汗巾子里翻找出一枚碎银,好说歹说塞给了王太医。
俄尔,麝月回转,扫了一眼袭人憔悴模样,便重重叹息了一声儿。俄尔又道:“你且先歇息着,我去打发小丫鬟熬药。这等事儿瞒不住,须得告诉太太一声儿。”
袭人平静应下,面若死灰。
麝月又嘱咐两句,待扭身而去,又寻了个小丫鬟来照料袭人。这等事儿麝月也不曾瞒着,待其前脚往王夫人院儿去报信儿,后脚那宝蟾便来耳房瞧了一遭。
眼见袭人形容憔悴、面如金纸,倒将宝蟾唬了个心肝俱颤——她不知此番乃是袭人自行服药,只当王夫人所下之药药性猛烈,心下顿时生出几分忌惮来。
宝蟾心下暗忖,原先以为太太是个没主意的,却不想但凡有了主意,行事竟这般狠辣!待袭人这个从前的心腹尚且如此,焉知来日不会这般待自个儿?
这般想着,宝蟾心下惴惴,再没了先前的得意之情。
却说麝月急匆匆告知王夫人,王夫人也被唬得发怔不已。待听闻袭人乃是下红之症,心下顿时对宝玉又失望了几分。何为下红?便是小产!
转念又想,莫不是胡太医那药不利子嗣,这才让袭人小产了?
懊悔之情一闪而过,王夫人情知开弓没有回头箭,当下便道:“也是可怜见的,既然王太医说了须得静养,那你便往花家走一趟,告诉袭人的哥哥先行接回去吧。是了,”袭人又叫过玉钏儿,取了银匣子支出二十两银子来,道:“这二十两给袭人买汤药,若是缺了什么,只管来府中支取。”
麝月代袭人谢过王夫人,领了银子又往前头来,寻了个小厮往花自芳家中报信。
到得这日申时前,花自芳雇了一辆驴车,接了袭人回转家中自不多提。
却说宝玉这日一早儿往私学打转一番,过得晌午便又去寻蒋玉菡等厮混。
申时左近醺醺然回转家中,正瞧见花自芳跟在驴车一旁错身而过。
宝玉翻身下马,与小厮道:“那人瞧着倒是眼熟。”
小厮忙道:“回二爷,那是袭人的哥哥花自芳。”
宝玉应了一声儿,纳罕道:“他怎么来了?”
几个随行小厮纷纷摇头,七嘴八舌只说大抵是来探视袭人的。
宝玉不疑有他,丢了缰绳便往后头绮霰斋而来。
进得正房里,内中只麝月、宝蟾两个守着,宝玉净手落座,接了香茗便笑道:“说来也巧,方才正瞧见袭人的哥哥,定是来探望袭人的。对了,怎么不见袭人?”
麝月抿嘴不言,宝蟾恹恹的道:“袭人病了,太太恩典,让花家接了回去。”
宝玉纳罕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可请了太医查看?”
麝月点了点头。
宝玉追问道:“那太医是如何说的?”
“说是下红之症……有血崩之势。”麝月说罢,乜斜了宝玉一眼,眸中略带了幽怨。
宝玉闻言一怔,顿时心下难安,七上八下的唯恐王夫人会责怪下来。因是又问:“母亲……怎么说的?”
麝月摇头道:“旁的一概没说,只让袭人归家休养,又支了二十两银子的汤药钱。”
宝玉蹙眉淡淡应了,捧着茶盏发怔半晌,也不知心下计较个什么。夜里宝玉早早安歇,却不似往常那般寻了麝月、宝蟾同床共枕。
往后两日,宝玉依旧是眉头不展、神情恹恹的模样,连北静王府都不去了,或是往私学打混一圈儿,或是干脆闭门发怔。
绮霰斋的丫鬟都知宝玉是个什么性儿,好的时候怎么都好说,但凡发了性子,除了老爷能镇住,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
因是绮霰斋上下俱都谨言慎行,唯恐惹得宝玉发了性子。几个丫鬟私底下嘀咕一通,却全都不知宝二爷心下是如何想的。
宝玉这般情形,自是瞒不过贾母。老太太紧忙寻了宝玉过去嘘寒问暖,奈何不拘如何问宝玉就是不说。王夫人生怕袭人下红一事惹了贾母厌嫌,便推说道:“这几日袭人归家养病去了,宝玉不过是有些挂心罢了。”
听闻归家的是袭人,贾母只略略蹙眉,便不再过问。
这边厢暂且按下不表,且说袭人情形。
袭人归家休养,兄嫂也不大管,除去按时熬了汤药,余下饭食比照素日里还多有不如。且其嫂子言辞之间时不时便会阴阳怪气儿几句。
三日过后,丹丸药力过去,身下血崩渐止。袭人心下暗自庆幸,亏得那丹丸吞食的不多,不然她真怕自个儿就此死了去。
这日下晌,袭人自忖身子已无大恙,便自行穿戴了,趿了鞋子往外头如厕。谁知才到厢房,便听得其嫂正与邻家的婆子嘀咕着。
“……还当她能做了姨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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