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墨狸,随我去 (第2/3页)
这其间,邓护已带人迅速询问罢被惊醒的邻舍,确认胡生确实在二十日前出了门,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离去时的车马。
匆忙起身来见的彭娘子生得瘦小,且面有病色,她刚施礼罢,便听那位原本怎么也不该出现在她家宅中的六皇子问:“胡生去了何处?为何事而出门?”
彭娘子:“只说往南边去,一路寻人谈生意……”
刘岐看着她:“如今四下不算十分太平,他乃富商,亲自出行,不怕招来祸事吗?”
“有壮仆跟随……”彭娘子神色忐忑,犹豫着道:“除了生意……还有一桩内情,他说今岁大凶,旱灾瘟疫未除,诸事不顺,他为此去见了一位道人,那道人指点他出门避祸消灾,他向来很信这些,匆匆就出门去了……”
答罢,她即紧张地问:“敢问贵人,我家夫君他犯了什么错事,竟劳得贵人亲至……”
刘岐:“于矿山中豢养死士,行谋逆之举。”
彭娘子悚然失色,身旁的仆妇将她扶住,她不住地摇头:“绝不可能,此中定有误会……我家中虽也有铁矿经营,却远远比不上那淮阳郑氏之流半根指头,役工不过百余,家仆老幼二三十个,岂敢又岂会有此等谋逆野心!”
她身怀旧疾多年,生意上的事都是胡生操持,但她亦有主张见解,此刻虽慌不乱:“贵人明查,这定是有人污蔑!”
“已有指认供词,矿山亦有物证——如是受人胁迫,尽早供出主使,尚有免去族诛的可能。”
少年人的声音毫无感情,族诛二字让彭娘子眼神大震,不远处传来儿女的哭声,将她一颗心哭得乱去。
刘岐适时提醒:“夫人若有线索察觉,亦当尽早说明。”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彭娘子手足无措,慌忙提议:“贵人,我这便让人出门去寻他,必让他给出一个交代!”
刘岐眼神微动,少微则出声请示:“殿下,是否要搜查此宅?”
邓护只觉此言明为请示,实为催促,而他家主人即刻颔首:“是该好好搜一搜。”
彭娘子抓扶着仆妇手臂,努力支撑站直,道:“管家,带贵人去家主起居处,还有书房……”
起居与书房必然是最私密之处,这话无可厚非,甚至称得上配合非常,奈何有人天生叛逆,少微本已抬腿,闻听此言只觉反过来被人安排,由此生出一缕疑心。
此刻,刘岐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走。”
少微抬头看向他低垂的眼睛,四目相对一瞬,即跟随那引路的管家而去。
来到胡生居院与书房,少微好一阵搜找翻腾,凭借明里暗里累积的海量寻人经验,以及家奴所授盗术,少微今已练就一身绝顶搜找术,老鼠洞也能掏个底朝天。
但此处并无线索发现。
少微并不意外,有死士活动痕迹的屋舍都被毁去,这里又岂会留下有力证据,只是来都来了,不搜一遍总归不能甘心。
不单要搜,所到之处人员也要盘问,少微佩刀大步迈行,面孔凛然,目光如炬,一路借刘岐身份释放淫威,意图使知晓端倪者心生戚戚、无所遁形。
明面上她跟随刘岐,事实上刘岐被她驱策,少微搜查细致,连厨房也不肯放过。
天色将亮未亮,厨院中已聚集不少下人,近日彭家在后门处施粥,几口大锅同时烹煮,因此七八个下人早早就开始忙活。
此刻这些下人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术,或立于灶屋门外,或站在廊下,三三两两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刘岐带两名护卫下了地窖查看,少微拿刀鞘抵开虚掩着的柴房门。
柴堆也被一通翻腾,确认没有异样,少微转身走出。
柴房外不远处站着一名下人,垂手低头,紧张不安,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少微走近两步,照例盘问:“你是做什么的?”
“烧,烧火……”
天将明时,灯火和稀薄天光相映,四下一片朦胧灰蓝,视线反而还不比夜间点灯时清晰,但少微依旧看到他脸上沾着些灶灰。
又问几句,少微本要抬脚离开,视线下落之际,却是看向了那下人脚上的粗麻鞋。
其鞋底边沿处沾着些泥土痕迹。
天旱地干,但见飞尘,何来潮泥?
潮湿的地窖中,充斥着未及散去的气味。
地窖主要用来冬日窖藏,此刻只堆着一些箩筐竹笼。
邓护用刀拨开摞起的筐笼,只见一只被压在下方的箩筐里盛放着碗碟水壶以及衣物——
火把映照着,刘岐弯身,手指触探碗碟,无有灰尘,反有残食。
地窖上方,柴房门外,少微突然捉住那仆人一只手臂。
仆人大惊,但挣脱不得。
少微强硬抬起了他的手。
鞋边潮泥或是沾水所致,尚且可以解释。但这双手的虎口处既没有长期使用火钳的磨损,指甲里也不见火熏与火灰痕迹。
少微的目光从他手上移动到他脸上。
他不像烧火的,反倒像她——此刻都披着不属于自己的皮囊,藏匿众人间。
少微目光咄咄迫人:“你到底是谁?”
“胡生。”刘岐的声音传来:“随我们走吧。”
扮作仆从的男人要逃,少微反手押住他臂膀,他疼得惨叫,浑身发抖。
厨院中的下人无不惊异,家主不是出门去了?!
众声混乱中,彭娘子被扶着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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