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你别怕 (第2/3页)
收回目光,转头垂眼看着被少微抓过的手臂衣袍褶皱。
月魄点化万物,而她驱使月魄,强令这月色也务必将他眷顾。
此举叛逆霸道,仿佛昭告,纵使天要弃他,她不许。
刘岐露出一点笑,看着脚下月光,许久,仰头看月,口中却缓缓呼出一口紧张的气。
他要怎样报答才配得上这样的眷顾?又要如何折罪,才能不让她收回这份眷顾?
月盘在少年的注视仰望下进行着圆缺变化。
云纱来回拂动,待月相极致圆满过后,至八月下旬,酎金大祭如期而至。
酎金大祭年年皆有,乃先皇所定之制,上至二十余名诸侯王,下至近两百名列侯皆要献金助祭,纵不能亲至,也需遣世子亦或使者前来。
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率领诸侯进行祭祀的并非皇帝,而是监国的太子承。
神祠之中,玄朱色旌旗与鼓乐声飘扬。
祭坛之前,芮皇后与太子承率宗亲诸侯与百官依序跪坐。祭坛上方祭火环绕,巫者随鼓声舞动,正进行着迎神仪式。
刘承脊背笔直地跪坐在正前方,冠冕遮挡下,面目几分憔悴。
梁国的反抗极其激烈凶猛,而数日前又有消息传入京中:南越之地有数个部族作乱,此乱象或有连接之势。
用兵之事变得更加艰难紧急,他在朝堂上当众大肆表彰了一位自愿出兵平乱的列侯,希望借此得到其他王侯的响应,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静默。
此时此刻,刘承感到被身后的诸王与列侯审视着,而那些审视的目光中必然夹杂着轻视。
这些人不怕他,不敬他,甚至极有可能藏着伺机将他分食的野心,只是现如今仍在观望而已。
不仅有这些人,他的六弟此刻也跪坐于后侧方,距离他亦不过五步之距,不知在以何等目光将他看待。
近来处处碰壁受挫,让刘承在恐惧中滋生出一点茫然的愤怒,宽大衮服下的双手紧攥成拳。
今日天色阴沉不开,祭火与香火升腾着的火烟将高大的祭台笼罩,祭案前摆着猪、牛、羊三牲,在雾气中半隐半现,隐隐露出属于家畜的獠牙。
刘承遏制着不安,如同寻求某种力量般,抬眼向上看。
鼓点逐渐激昂密集,佩戴金目面具的大巫旋转舞动着,大袍翻动,身形在白日火光烟雾中流动,仿若腾云驾雾的神鬼,其周身气息随同雾气上升,似与变幻着的风云相接,沟通着这方天地。
在她的舞动下,鼓点在变快,风云在变色。
是预言从无失误的大巫,是世人皆知的天机,是无人敢轻易质疑的神鬼使者。
无数目光追随,芮皇后看得失神,直到鼓声停下,雾气也跟着下降散落。
在大巫神的引领下,以皇后与储君为首,诸人有序地进入神殿,拜祭先祖,由太子承向上方神案奉上今岁的新酒。
所谓酎金祭,酎之一字,是指自春日始,反复经三次酿造的上好醇酒。
以此酒敬奉先祖,诸王侯献黄金助祭,以表忠孝与人心凝聚。
诸王侯所献黄金依封地人口而定,每千人献四两金,每年此祭全部献金相加不过百斤余黄金,政治意义大于实际,不过助祭仪式而已。
诸王侯及使者对此早已轻车熟路,负责验金的少府官员及内侍安静跪坐于神案旁侧,等待着流程的开始。
献酒之后,即为献金,刘家诸侯王在前,列侯在后。
“六安国刘越献金助祭,以敬先祖神灵!”
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六安国世子出列跪坐,双手高捧金匣。
少府官员接过匣子,内侍取出马蹄金,放至秤盘之上称验,金子与秤盘相击发出清脆声响,在安静的神殿中回荡。
诸人听此音,皆习以为常,只待轮到自己献金,结束这每年既定的枯燥流程。
称金过后,内侍正欲依照规矩将金饼奉至神台之上,忽闻一声:“慢。”
此声清亮平静,内侍望去,对上一张狰狞威严的神祇面具,又顿时畏惧地将头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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