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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204 奉的什么命 (第2/3页)



    “思退,我此前劝你放下仇恨,是因旧事已经铸成,无法更改,亦是认定这条路走不通,便只想让你尽量安稳些活着,不欲你背负如此重担,赴此刀山火海,枉送性命……”

    凌从南看着隔案盘坐的刘岐,几分惭愧:“但你做得很好,是我所不能够想象的……而我今日见到虞儿,方才体会你所求之事并非没有意义。”

    旧事已不可改,无辜稚童遭受的伤害却仍在继续,那份冤情将持续迫害追杀这个孩子,世人会永远将她的父母视作死有余辜的反贼。

    纵然他可以放下隔绝一切,却终究不可慷他人之慨,今日对上那双与兄嫂神似的鲜活眼睛,他实在无法对那个孩子说出放下一切的劝言。

    刘岐道:“虞儿记不得幼时事,终究不会沦为我这般模样,她可以放下这仇恨,从南,你亦可以安心放下。”

    凌从南怔住,只见刘岐眼里有些笑:“待我了结此事,从此天高海阔,你和鱼儿便都自由了。”

    凌从南眼睛微红,思退要的放下是了结后的放下,而并不再要求他一并背负这份仇恨,竟选择了体谅他的选择,代替他去了结一切,给他完整意义的自由。

    同在武陵郡刚重逢时不一样了,思退如今不惧独行,又许是有了真正同行的人,因而无畏坦然,收起了许多阴郁偏执,竟又重现幼时性情气质。

    凌从南眼底泪意既庆幸又愧疚,忽听刘岐问:“从南,今日见到虞儿,提及旧事,你是否记起些什么了?”

    重逢后,凌从南曾道自己忘记了是如何逃出宫去的,只知恐惧悲痛过度大病一场,醒来后便丢失了逃命记忆,痛苦仇恨也被隔绝,情志因此淡泊,又顾及不想再连累刘岐,故而一直独自躲藏。

    刘岐曾猜测,也许是混乱中受了好心宫人或禁军相护,凌从南彼时亦只是摇头,再次低声说记不清了。

    此刻刘岐再问起,凌从南垂下眼睛,声音依旧很低:“思退,我近日亦在试着回想此事……待我记起,定会告知你。”

    刘岐看着他,一笑:“好,不急。”

    刘岐尚有事要处理,就此返回六皇子府,凌从南则回到了暂时安身的别院中。

    这处别院看起来极为寻常宁静,身穿宽大道袍的凌从南坐在屋内邻窗处,望着鸟雀啄食院中柿树上的熟柿。

    如此静观许久,他将视线收回,望向面前案上摆着的笔墨,到底提笔写下帛信。

    这道帛信是昨日就该写的回信,但其内不止是答复,更有关乎违诺的请求询问。

    写成此信后,凌从南从后门独自外出,再返回时,天色已暗,他对灯点燃三炷香,插入三足青铜香炉中,凝神盘坐,诵念心经。

    燃烧着的天地香升腾着香雾,凌从南闭着眼,恍惚又回到那被香雾萦绕的朦胧静室中,有虔诚的诵读道经声回荡耳边,有温柔的手抚过头顶……日复一日消解着他的恐惧痛苦。

    庭院中,啄食柿子的鸟雀早已归巢,待翌日离巢时,成群掠过天边,唤起一轮色如熟柿的朝阳。

    被晨光笼罩着的芮府中,芮泽看着眼前丰盛食案,却全无下咽的心思。

    近日各处传回的消息叫他烦躁不已。

    酎金大祭后,那刘岐开罪不少王侯,朝臣们暗中却隐约兴起六皇子胆魄非凡的说法,先前攒下的祥瑞之说以及破获梁王谋逆之功复又被重提……

    再有,随着黄河水患开始治理,遭受水灾的几个郡县竟有“芮氏假天意不可阻塞之说,实则借水灾以丰食邑粮田,罔顾太祖怜民之心”的诛心之言流传,并被几股造反的乌合之众利用,大肆宣称芮氏德不配位必遭天诛……言官闻讯上奏,虽被他做主压下,但京师外的流言又岂是那么好控制。

    芮泽疑心这流言背后有刘岐推动,而此事之所以被掀起,归根结底是因那只花狸张口便来的太祖托梦治水之说,断他肥田丰收之路不提,又招来如此难缠非议。

    郭食近日也频频传话,道是建章宫中,天子不时便召六皇子入宫,且偶尔会提及多年前旧事,而念旧只怕是帝心动摇的开始……

    “啪!”

    芮泽重重搁下双箸,起身离案出府,踏上入宫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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