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芮泽的责罚 (第2/3页)
有忍无可忍的憎恶,憎恶下是一闪而过的杀意。
顷刻间,芮泽如失去全部支撑,头颅与脊椎一同卸下全部力气,一节节悉数贴伏在地上:“陛下,臣知错!臣不该任性妄为,自以为是,闹出此等荒诞乱象……是臣大错特错了!”
皇帝定定看着那颤栗认错的高壮影子。
起初此人与芮姬重逢相认时,不过细细长长一条马奴,乍然得了富贵,口腹之欲得到准许,几乎是以补偿心态往这幅骨骼里塞肉填血,因缺乏节制,眼皮也日渐厚重,慢慢就看不清自己该站的位置了。
食欲与太多欲望相通,乍然放开的口腹之欲不懂得节制,其它欲望似乎也要走上同一条不知餍足的路。
今日真实目的无论是要抓凌家子还是杀他刘家子,此举背后显露的皆是同一张急功近利的贪婪彘脸。
杀意有一刻在翻腾,视线扫过殿中的皇后和太子,皇帝抿紧了铁青的唇。
芮泽惶惶间,上半身直起,稍转向一侧的少年,抬手施礼:“今日是芮某及手下人眼拙,未识六殿下,险铸成大错,今日六殿下所负之伤,某愿十倍受之,任凭六殿下处置消气,以作偿还赔罪!”
今日设局不成反被算计,事已至此,因不想咽气,只能先咽下这口气,芮泽微抬起厚重眼皮,对上刘岐投来的视线。
四目短暂相对,芮泽即觉察到那目光慢慢移动,却是落在他颈项处。
身上带血的少年透着鬼气,阴冷的视线仿佛薄薄的利刃,凭空便能切断他的颈骨。
芮泽浑身汗毛戒备,旋即却闻一声嗤笑:“此处并非草莽江湖,而是天子朝堂,陛下尚未发话,我如何能擅定芮侯之罪罚?”
刘岐面向上方:“今日此处无朝臣,唯有凑巧将儿臣救下的鲁侯与灵枢侯。而芮侯话中之真假,儿臣亦无更多实证可以证明,此事是国事亦是家事,无论父皇如何做主处置,儿臣皆不会有任何异议。”
听着这番话,皇帝心间不知是松缓还是怔然更多一些。
皇帝看着那个低下头,满身血的孩子。
医士已看过,伤势不算重,血大多是别人的血,但也足可以见经历了怎样一场凶险恶斗,而这些年来,在他这个父皇未能看到的地方,这样的刺杀亦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此刻却因为察觉到了他这个父皇的迟疑权衡,而未曾有揪住此事讨要公道的举动。
皇帝极慢地喘了口气。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又或许是因为亲眼目睹过他这个父皇上一次做出的处置……这孩子刚回京时,遭人下毒,他彻查之后,未有揭破什么,只是罚了太子和皇后去往神祠思过以作惩戒警示。
他不是不想借今日之事重惩乃至除去芮泽,只是秋狩未至,诸王侯还在京中,若在这时候对芮泽下死手,四下必然认定他有废太子意图,王侯间必有异心趁机滋生,若在王几之地挑起异乱……
但凡会有可能引发动乱的举动,皆要等到秋狩之后、以及梁国之乱平息才能有所决定……
皇帝思绪百转间,仍在看着那血衣少年。
这是个知父亲所虑,因此做出让步的儿子。
在这一刻,真正与他站在了同一处。
恍惚间,借着这狼狈血衣,皇帝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另一个曾经总会为他分忧的儿子……那个孩子,当年在宫门外,是否也是这样一身血……凌轲究竟为何要拼死带那个孩子来叩宫门,若那时他不曾吐血昏死,因凌轲断臂之举而答应召见那个孩子……
无可挽回的假设反而锥心,皇帝遏制住那无法正视的情绪,复又看向芮泽,怒气不受控制卷土重来,现下纵不能将人处死,却也不可能就此放过,否则刘家尊严何在,天机亦在场见证着,须知这天下终究姓刘而非姓芮……也断无改姓芮的可能!
“太子监国之际,尔为朝臣亦为国戚,不思安邦,反而因捕风捉影之言而乱动刀兵,伤及皇子,祸乱秩序,殊为可恨……”
“传朕口谕,大司农芮泽狂悖妄为,着即——罚俸三载,笞三十,以思己过,以儆效尤!”
芮泽顿首:“臣……领罚!”
笞刑是为各刑罚中最轻的责罚,时下纵是死刑犯亦可花钱赎罪,笞刑常被作为替免肉刑的轻责,然而官员受此罚,辱大过罚本身。芮泽深知皇帝被触怒,不敢再有任何求饶言语,叩首后主动退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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