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要给花怜月的女弟子解毒?(六千六) (第3/3页)
躁动之中。
抄家一直都在持续。
便是禁卫军和大内侍卫还有维持秩序的捕快都已经身心俱疲,可户部的那些郎官却是精神烁烁,脸上半点倦意都没有,瞧着一辆辆马车从一栋栋府邸中走出,送往国库,明明是文官士大夫,可那嘴角却是完全压不住的,就差仰天哈哈大笑了。大概是觉得今日过后,户部的官员,再也不用将没钱两个字时常挂在嘴边了吧。
尤其是夏元昌,一直都在呵呵呵的傻笑着,看的旁人一阵无语,这老头五六十岁了,也不怕刺激过头猝死了。
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眼泪顺着脸上皱巴巴纵横交错的沟壑滑落。
看看那一车车白银吧。
看看那数不清的珍珠黄金玛瑙翡翠。
空了国库,肥了硕鼠。
若是国库有钱,有粮,前些年旱灾水灾,又怎会有那么多无辜百姓饿死,若是国库有钱有粮,去岁冬日,又怎会有那么多百姓冻死?
一些内宅妇人和公子,甚至还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瞧见家宅中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登时勃然大怒,更有人口出威胁,大抵便是等家中老爷回来,定要将你们如何如何。
瞧着那些人的嘴脸,夏元昌便觉得胸腔中都是一股压不住的火气,一把抽出一名捕快的佩刀,大踏步上前,一刀便捅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嚣张跋扈的公子胸膛。身为一个最标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这是夏元昌第一次杀人,他惊讶的发现,鲜血喷在脸上的时候,虽有些恶心,但……心中却也没什么害怕的滋味。
大概,他知道自己杀掉的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只是一头贪得无厌的老鼠吧。
另一边,高洪也回到了宅邸。
他面色惨白。
直至夫人端来了一碗热汤饮下,他这才感觉整个人似是从那近乎死亡的绝望中挣脱出来。
“老爷,这朝堂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怎地回来的这般晚?”
“而且,外面还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丘八……”
高洪的婆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年龄比高洪小上一轮,虽生的不是很漂亮,但温顺乖巧,知书达理,将后宅料理的清清楚楚。一般高门大户后宅之中,妻妾之间互相下绊子,担心旁人先生出儿子,然后在地上抹油,下麝香之类的情况,从未在高洪的后宅中发生。
妻妾之间,都以姐妹相称,甚少发生矛盾。
但不管怎样,瞧不起武人是刻在骨子里的,便是保家卫国的士兵在她口中也只是丘八。
没有回答夫人的话,高洪脑海中还是楚立诚被一巴掌一巴掌活生生打死的画面,是杨和同被一刀攮死的画面。
直至那一刻,高洪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他官位做的有多高,手中的权力有多大,在刀子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夫人说丘八,呵呵,却是不知当这些丘八翻了天,再大的文官也枉然。
甚至说到了现在,高洪都还在惊讶宋言为何没有杀了他,毕竟当初他也是站出来要求处死宋言的人之一。
良久,高洪重重吐了一口气,身子瘫软在椅子上:“夫人,去收拾一下东西。”
“另外,将我书房中的那个箱子拿出来。”
高洪的夫人面露惊诧之色,那箱子里都是银票,可以说是高洪这一辈子所积攒的全部财富。
“明日,我会将其交给陛下。”
“然后致仕归乡。”
“老爷,那可是高家全部的家当啊。”高洪的夫人满脸不愿。
高洪瞥了一眼夫人,终究还是个女人,眼界实在是太窄了:“要是不交上去,以后也就没有什么高家了。”
……
杨府。
杨国臣安静的坐在凉亭中,面色宁静。
父亲的死讯已经传了回来。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杨国臣很是惊讶,却也很快就平静下来,大概从他们开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已经知晓可能会有怎样的结局,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
唯死而已。
几十年的荣华,早已比旁人过的更为精彩。
石桌上放着一壶酒,一杯一杯的抿着,脸上微微带着一丝潮红。
目光看向远方,似是能跨越那漆黑的夜幕,看到宁平,那一座小小的县城……如果不是杨妙清惹上了宋言,不知杨家会不会还是这样的结局?
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埋怨的。
明明杨妙清是杨和兴的女儿,却先害了他们这一脉。
虽是深夜,可宅院里还是闹哄哄的一片。
平日里嚣张跋扈,仗着杨家名头为非作歹的下人,此时此刻也是战战兢兢,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杨国礼,杨思琦,还有杨瑞,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怎么说,杨和同这一脉也在东陵城盘踞这么多年,虽然杨府在第一时间被包围,但偷摸送走几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原本,杨国臣也是可以离开的,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选择用死,来全了杨家三房的体面。
他在等一个人来找他!
他要和他做最后一场交易!
……
东陵城外,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急速奔驰。
轮轴吱呀吱呀的响,偶有夜风吹过,便会瞧见车厢内两张略显苍白的脸。
赶车的马夫是杨国礼,杨家九品武者之一。
车厢中的两人,便是杨家家主杨和兴的嫡长孙,杨家下下任家主继承人杨思琦,以及杨和同的嫡孙,杨国臣的嫡长子,杨瑞。
杨思琦眺望着夜幕中只剩下一个轮廓的东陵城,视线中还带着一些惊惧,他不明白,杨家在朝堂上明明一直都是如日中天,为何忽然就被翻了盘,要如此狼狈的从东陵城逃走?
或许,杨家一直都选错了路。
杨家只注重在朝堂上培植势力,却是没有一支属于忠诚于自己的私兵,当对方掀了桌子,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关系,便没有一丁点价值。这对杨思琦来说,是一个警钟,回去之后,便要建议爷爷开始培植杨家的军事力量,不是死士,而是真正的军队。
忽地。
噗嗤。
沉闷的声音钻进耳朵,然后便是一阵剧痛。
杨思琦瞳孔剧烈的收缩,脖子仿佛生了锈的机器,一点点缓慢的转着,直至看到杨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看到杨瑞脸上略显狰狞的笑。
他的嘴唇哆嗦着,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为何,要杀我?”
刀子残忍的在杨思琦的心头转了一圈,剖开一个血洞,杨瑞嘴角翘起:“堂弟莫要胡说,你是没能及时从东陵城逃出,被宋言所杀。”
“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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