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玉衡冰结(七千) (第3/3页)
逼下台的一方,都寻了一个体面一点的理由。
之前朝堂上看宁和帝的态度,房德便心有怀疑,毕竟宋言虽然带兵上殿,却从未言语过造反,更从未逼迫过宁和帝,更像是在给宁和帝站台,反倒是宁和帝主动言之宋言已经造反。
显然,宁和帝早就有了将帝位传给宋言的心思。
宋言带兵上殿,恰好给了宁和帝一个借口。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宋言身上,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宋言究竟会给出怎样的回答,毕竟那可是帝位啊,万万人之上的存在。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扛得住这种诱惑?
“我拒绝了。”
此言一出,四周便是一阵惋惜的声音。
“其实在我看来,对整个宁国来说,将帝位交给我算不得多好的选择。”宋言笑了笑,说着:“现如今的宁国,起义丛生,乱军比比皆是,这本就是揭竿而起的造反,若是让我做了皇帝,那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因此要造反,要清君侧,想要拨乱反正的人还不知有多少。”
“旁的不说,福王,晋王,怕是都要起兵。”
“更何况还有其他皇室宗亲,先不说有没有那种实力,至少都有了争一争大位的理由。届时,可以想象整个宁国会是怎般模样,战火纷纷,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满目疮痍,不足形容。”
“为我一人之帝位,害宁国苍生生灵涂炭,吾不愿也。”
这都是些大逆不道之言,只是眼下这般情况,倒也无人在意了。
餐桌上陷入短暂的沉默,这时候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是房德房海心中居然也泛起些微的惭愧,大抵是因为他们只想着权力,却从未想过宁国会怎样,百姓会怎样。
便在这时,宋言的声音又再次传来:“不过,陛下应该会将安州府,平阳府全部交给我来管理。”
“应该也会给很大的自主权。”
“接下来,我会想办法将海西草原和漠北草原都给打下来,到时候便是我自己的地盘。”
此言一出,房海,房德皆是吸了一口凉气。
本以为宋言对帝位没什么想法,现在看来宋言的野心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漠北,海西。
这两块地方若是能拿下,宋言名下的领地,怕是比中原四国中任何一个都要更大,这时候便是宋言自立为帝,怕是也没人能说出半点不是。只是很快,房德便皱起眉头:“海西漠北,苦寒贫瘠,便是打下来又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宋侯海准备在漠北建立城市?”
“这怕是有些天方夜谭了,那些地方什么物产都没有,又不能种粮食,宋侯怕是只能往里面白白砸钱。”
宋言便笑着摇头:“老公爷说笑了,漠北海西,虽贫瘠了一点,但还不至于什么物产都没有,别的不说,单单只是那些战马,便价值不菲。”
更何况,西伯利亚都能种土豆。
没道理海西草原和漠北草原不行。
其实从气候条件上来看,是完全可以的,无非是土豆喜冷凉但怕霜冻,一旦到了冬日,土豆很容易被冻坏,来年不会发芽,无霜期短确实是最大障碍。但地窖越冬术,冻土催芽法,都是经过历史验证可行的手段,想来应是没太大问题的。
房德和房海显然想的更多,两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精光。
刚刚宋言特意提到了战马。
战马是干嘛用的?
打仗啊。
宋言的野心怕是比刚刚预料的还要大。
恐怕宋言盯上的根本就不是漠北草原和海西草原的土地,而是生活在两处草原上的蛮人和战马,宋言精通练兵,用兵奇诡,若是能将这两地征服,麾下兵卒就能大部分转化为骑兵,说不定还能驯服蛮人,组建以蛮人兵卒为主的骑兵军团。
到那时,十万铁骑,绝不是一句玩笑。
再挥军南下,宁国何人能挡?
赵国,何人能挡?
便是楚国,是否能挡得住这般撄锋?
这位宋侯,这是想要一统中原的节奏啊。
偏生,不管是房德还是房海,还都觉得很有可能成功。
这样的一根大粗腿,无论怎样必须要抱住了。
还多亏房海之前提醒自己,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一定要在朝堂上力保冠军侯,不然的话想要攀上这条大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咳咳……”房德轻轻咳嗽了一声:“宋侯大义,不过辽东那边终究地域宽广,侯爷虽聪慧,却分身乏术,有些地方怕是会出现管不过来的情况。现在安州那地方便是知州也没有,不若让房海去安州那边做个知州,也算是为宁国,为辽东略尽绵薄之力。”
房海,堂堂松州刺史,绝对是个有本事的,居然还要下降几个品级,到安州那边做知州?宋言挑了挑眉,房德这老狐狸这是在下注,在投资啊。
当然这样的事情,宋言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同房家加深一下联系,对他并无任何坏处。
当下宋言便哈哈笑道:“老国公说笑了,房伯父之才做一个小小知州岂非太过委屈?便是刺史也是做得的。”
此言一出,房德房海脸上尽皆露出微笑。
房德的视线缓缓转到了高阳身上,话锋一转:“说起来,宋侯您这件事做的便有些不地道了,高阳不管怎样说也是我房家孙媳,一直以来房家更是将高阳当做亲女儿一样看待,现在福王府遭受大难,福王,福王妃不知所踪,房家便是高阳的娘家。”
“结果你把我房家的闺女,往平阳一藏便是大半年,这事情若是传出去,高阳名节尽毁,宋侯总是要给个说法吧?”
忽然间说到自己身上,高阳面色顿时一阵紧张,下意识想要开口,却是被宋言一个眼神阻止。旋即宋言说道:“此事,的确是本侯的疏忽,本侯的确是要负责,就是不知房家要怎样的说法?”
房德面色有些悲戚:“高阳本是我的孙媳,然房俊福薄早亡,老夫虽甚是悲伤,却也不能耽搁高阳一辈子,原本是准备重新为高阳寻一户好人家,总算不至于孤独终老,可现在高阳名节已经坏于你手……”
这话听的宋言满脸古怪,怎地就坏于自己之手了?他做什么了?
好吧,好像除却那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这样说好像也没啥问题。
“再想要寻个好人家,显是不太可能。”
“其他人家,便是将高阳嫁过去也是多受苦难,若是遇到品行不端之人,更是要一辈子受尽磋磨。”
“既然这事是宋侯之过,那就请宋侯负起这个责任,选个良辰吉日,娶了高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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