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惑(六千) (第1/3页)
血!血!血!
人头!断臂!内脏!
银甲卫亮银盔甲,沾染着一坨坨猩红。
眼看着那些身材高大壮硕的士兵,举起锋利的战刀,一刀劈下,地面上一动不动的死尸脖子瞬间被切断,旋即抓起头颅,随手就丢在一旁。
那般随意又很习惯的动作,直让洛靖宇和永宁公主毛骨悚然。
太阳越升越高,浓雾已完全被驱散。
夏末时节,虽刚入辰时,却也很快就暖了起来。
可那明亮的阳光照耀在洛靖宇和永宁公主身上,非但无法让两人感受到半点暖意,甚至是遍体生寒。
尤其是看到那些人头堆成一堆,阳光照上去,一双双许是不甘心的眼睛瞪大,仿佛在注视着自己,更是让两人头皮发麻,永宁甚至感觉自己的小肚子都在不断地翻腾,晨时吃下去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眼泪都快要从这个小丫头眼角流下来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银甲卫的注意,章寒雷毅便冲着这边看了一眼。
“咦~~~~”
当视线落过来的瞬间,永宁身子瞬间紧绷,全身上下的皮肤上都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嘴巴里发出了奇怪的长音,浑身上下汗毛直竖,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纤细娇小的身子蹭的一下就躲在洛靖宇的后面。
一双小手死死的抓着兄长的衣角,瑟瑟发抖。
洛靖宇也是被吓坏了,天知道这一幕对于两个几乎不怎么从皇宫中出来过的皇子和公主,造成了怎样的心理创伤。
宋言遭遇刺杀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按照着母妃的要求,他从母妃的私库中挑选了一盒子的东西,带着自己培养的一些嫡系好手前来探望。可是他怎地也想不到,当自己到得冠军侯府的时候,瞧见的居然是这般恐怖的一幕。
东陵城外的京观,他也去瞧过,但那时候的京观已经是一层黄泥一层人头,人头上的皮肉也已经腐烂,脱落,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看起来虽然渗人,却是远远比不上眼前这般血腥。
洛靖宇被吓得头皮发麻,只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兄长,遇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不好将妹妹推到前面来的。加之之前,宋言曾当着他的面,直接杀掉了他身边好几个小太监……那一幕,虽比不得眼前场景这般惊悚,但多少也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大了一点点,到底还是能扛得住。
喉头蠕动着,拼命吞下了几口口水,洛靖宇勉强冲着雷毅和章寒笑了笑,以此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章寒和雷毅,显然对这样两个小屁孩也没多大兴趣,瞧见不是过来找麻烦的,也就继续低头忙活手上的事情。
在两人收回视线之后,洛靖宇整个人便骤然一松,身上承载的压力消散了不少,他悄悄抬头,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冷汗,面露苦笑,心中更是忽然涌现出一个念头:要不,别争了吧。
这宁国的皇帝干脆就让宋言来做好了。
总感觉跟宋言争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管怎样,缓和一下和宋言之间的关系,对他并无半点坏处。
抿了抿嘴唇,洛靖宇冲着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便迈开步子,朝着冠军侯府正门走去。
身后永宁公主完全继承了母亲美貌的小脸儿都是皱巴巴的:“还要去啊?”
“要不回去吧?”
小声的嘟哝没能得来回应。
永宁公主无奈,维持着快要哭出来的小表情,胆战心惊的跟在后面,不想自己的好看的裙子染上污渍,甚至顾不得仪态,双手捏着裙摆露出脚踝,瞧着白色的绣鞋染上红色的痕迹,泪眼朦胧。
……
梦!
一个很沉很沉的梦。
宋言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意识中的痛苦早已消散,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意识似是趴在云端,好像有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那种感觉很舒服,很惬意。
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做,卸下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负担。
就这样享受着阳光,伴随着和煦的微风,在云端飘啊,荡啊。
大约,这便是天堂了吧。
宋言其实有些明白为何自己一直无法醒来,不是不能醒,而是不愿意去醒,一旦苏醒意识回归,大概又要去面对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吧?
对他来说,这样难得的休憩,弥足珍贵。
隐隐约约的,他似是听到了一些声音。
熟悉的声音,是花怜月,是洛玉衡。
呼。
意识中,宋言吐了口气。
在他昏迷的这一段时间,她们应是很担心自己的吧。
他知道,到了自己要醒来的时候。
床榻上,已经躺了一天一夜的宋言,睫毛忽地颤了颤,就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瞬间便被洛玉衡和花怜月同时察觉,唰的一下,两人的视线同时冲着床榻望去,洛玉衡更是下意识捉住宋言的手,莹白贝齿轻咬着下唇,眸子里透着一些期待。
眼皮抖了抖,宋言终于睁开了眼睛。
许是因为这一次昏迷,宋言意识沉的特别深的缘故,刚刚苏醒眼前都是难以形容的,各种颜色混杂的光团。
意识和身体似乎并没有完美融合。
渐渐地,眼角的地方能看到两道熟悉的轮廓。
眼前的光团也逐渐变的晦暗,慢慢消散,朦朦胧胧的影子,终于彻底出现在宋言面前。
果然,是花怜月和洛玉衡。
在两个女人的眸子里,宋言能看到深深的关切和忧虑。
心头微暖。
虽然昏迷时候,那种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的感觉让人沉迷,可这种亲人,爱人之间的挂怀,同样让他无法舍弃。
果真是有些贪心呢。
“言儿醒了。”洛玉衡轻轻吐着气,脸上泛起柔柔的笑。
虽然能感觉到宋言的身体有在恢复,可直至此时,瞧见宋言苏醒过来,她才真的安心。
葱白玉指伸出,拨开宋言额前几根长发。
宋言咧了咧唇角:“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说话的声音刚刚出来,宋言自己都被骇了一跳,只听到那声音嘶哑,就像是用指甲死命的刮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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