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坏掉的钟更懂时间 (第1/3页)
那股心跳并非来自血肉,而是源于岩石与金属的共振。
柳如烟顺着这股违和的脉动,穿过荆棘丛生的密林,来到一处断崖之下。
风从崖壁的裂隙中呼啸而出,带着泥土深处的腥冷。
那规律的搏动声,正是从这裂隙深处传来。
她毫不犹豫,侧身闪入其中。
洞穴内部远比入口看起来要宽阔,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陈旧陶土混合的古怪气味。
洞壁上没有钟乳石,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工刻痕,繁复的弧线与直线交织成一幅巨大的、类似罗盘的阵列图。
这些刻痕光滑得不属于自然,仿佛被某种力量长年累月地打磨。
而在阵列图的中心,是一座粗糙的石台。
台上整齐地摆放着七八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敞开,里面盛满了黑色的泥状物。
柳如烟走近,那股死寂的心跳声愈发清晰,正是从这些陶瓮中发出。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其中一具陶瓮的边缘,一股冰冷的震颤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她缓缓闭上双眼,将自身的感知沉入那黑泥之中。
瞬间,无数混乱的思绪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这不是大地的记忆,而是人的情感,微弱、断续,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统一性。
“放弃无谓的挣扎,顺从集体的意志,方能获得安宁。”“个体的苦痛在群体的洪流中不值一提。”“感受我们,成为我们。”这些声音,这些句子,该死的耳熟。
柳如烟的眉心紧紧蹙起,她强行在混乱的信息流中追溯其源头。
终于,她捕获到了一段清晰的核心片段——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在南村废墟上对幸存者们说的话:“……不要沉溺于过去的伤痛,我们必须汇聚成一股力量,才能活下去……”然而,她的话语被截取、扭曲、重组成了一种全新的、冰冷的教条。
他们抽离了她话语中的抚慰与鼓励,只留下了服从与抹杀个性的框架。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惊愕化为刺骨的寒意。
这黑泥,是用无数人的骨灰与铁砂混合而成,再以某种阵法驱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情感共鸣装置”。
它正以自己的言论为蓝本,不断地向外辐射着虚假的共感,诱导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产生同样的“觉悟”。
多么恶毒的模仿,多么精准的亵渎。
柳如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她抬起手,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猛地挥向石台。
砰!
砰!
砰!
数具陶瓮应声而倒,黑色的泥浆混杂着骨殖的碎屑流淌一地,那规律的心跳声瞬间紊乱,最终归于沉寂。
她看着满地狼藉,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洞穴中激起回响:“把心做成回音壁,你们就再听不见自己。”
同一时刻,在数十里外的新建城镇里,楚瑶正路过一间窗明几净的学堂。
朗朗的读书声从中传出,本该是令人欣慰的景象,却让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遇不平,当不忿,然前辈之不忿已成往事,不可效仿。”“闻旧律,当不从,然我辈之不从将立新规,务必遵行。”“心有不愿,当三思,一思是否于众有益,二思是否于己有损,三思是否离经叛道。”这……这是什么?
楚瑶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这些被孩子们奉为圭臬的条文,分明是她十年前在酒后与人争辩时,随口说出的一连串反话和质问。
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原话是:“难道前辈不忿过,我就不能不忿了?”“你们一边说着不从旧律,一边又急着立自己的规矩,这跟他们有什么区别?”“别他妈跟我谈什么不愿,先告诉我什么是愿!是不是只要对你们有利,我的不愿就得闭嘴?”她的一腔怒火,她的满腹嘲讽,如今被刨心剔骨,只剩下僵硬的骨架,被谱写成了一部名为《不愿经》的荒唐法典。
她一脚踹开学堂的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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