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没名字的风才刮得久 (第2/3页)
晨,染工们将浸泡了一夜的布匹捞出,挂在晾晒的竹竿上。
阳光穿透潮湿的布料,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那一片片深蓝色的土布上,竟浮现出一道道扭曲蜿蜒的白色纹路,如同鬼画符,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地图。
那些纹路彼此交错,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活物一般在布面上游走,根本分不清哪条是主路,哪条是死胡同。
负责规划的头人勃然大怒,认定是染料出了问题,下令重新绘制官方地图。
可怪事发生了,无论画师们如何小心,新图纸的边缘总会莫名其妙地渗出一圈淡淡的、如同霉斑的晕染。
那晕染顽固至极,擦不掉,盖不住,仿佛纸张本身就在抗拒着被规划。
最终,在迷路节开始前,标准路线图的计划只得无奈放弃。
各支队伍被告知,一切照旧,自行摸索。
那晚,一支年轻人的队伍在山中彻底迷失了方向,慌不择路地闯入了一道从未有人涉足过的绝壁深谷。
就在他们绝望之际,却意外地听到脚下传来隐约的水声。
他们撬开一块巨石,一条丰沛的地下暗河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发现,彻底解决了困扰周边村落长达三年的旱情。
与此同时,遥远的东海之上,一座孤岛在风雨中飘摇。
姜璃的残识随着一场孢子雨沉降于此,无声地附着在一种柔韧的编织草叶的脉络之中。
它没有意识,只是一段纯粹的、记录着震动的频率。
某个风雨大作的夜晚,岛上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妇人摸索着来到屋外,收集这种被风雨浸润得恰到好处的草叶。
她要用它为逝去的祖先编织祭篮。
她的指尖布满老茧,却异常敏感。
当她粗糙的指腹划过一片草叶的脉络时,身体突然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这不是字……”她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眶里流露出一丝困惑,“是心跳。”
她不知道,她触摸到的,正是当年柳如烟在南村奋力推倒石碑时,大地传递出的那股悲壮而决绝的地鸣频率的残影。
祭篮编成之后,被悬挂在老妇人的屋檐下。
从此,每当海风吹过,篮子里的草叶便会随风震颤,发出一阵人耳几乎无法察觉的低频嗡鸣。
这嗡鸣跨越了遥远的空间,竟与南村那座断碑所在之处,至今仍未平息的心跳节拍,形成了隐秘的共振。
岛上无人懂得记录这异象,只是发现用这个篮子盛放米粮,似乎格外不易腐坏,便将其视作神物,代代相传。
光阴荏苒,张阿妹再次途经那座废弃的粮仓旧址。
她看到一群半大的少年,正围着一个拆下来的石磨轴承,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他们用草绳在轴承上打出一个复杂的结,然后拉扯绳子的两端,向同伴们演示“非对称结”的力学原理。
看那架势,他们俨然已将这种混乱的、即兴的绳结,当作一门严谨的学问,甚至准备将其编入《实用绳谱》。
张阿妹在不远处蹲下,从怀里摸出一块已经发了芽的麦饼,面无表情地小口啃着。
直到最后一口麦饼咽下,她才缓缓站起身。
少年们察觉到她,纷纷停下议论。
只见张阿妹抽出自己腰间那根由无数补丁拼接而成的布条腰带,在众人面前,双手猛地一扯。
只听“刺啦”一声,缝补的线头应声崩裂,原本还算结实的布条瞬间散成了一团毫无章法的棉絮和碎布。
她看也不看,随手将这团破絮抛入风中。
“当你们记住它的打法时,”她的声音沙哑而清晰,“就已经忘了它为什么是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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