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藏得最深的那颗果子最先熟 (第2/3页)
着胆子推开虚掩的庙门。
庙内蛛网密布,灰尘厚积,可就在这厚厚的灰尘上,竟有人用数百枚瓜子壳,整整齐齐地拼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老汉凑近了,吹开壳上的浮尘,一字一字地辨认出来:“我-不-叫-无-名。”
当夜,荒庙中那尊早已被香火遗忘的土地神像,额头正中心无声无含地裂开一道细缝。
一滴暗红色的树脂从裂缝中缓缓渗出,在月光下迅速凝固,最终化作一颗心形的琥珀。
琥珀晶莹剔透,内部清晰地封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陈旧布条。
布条上,用早已褪色的丝线,绣着两个小字:阿妹。
这枚琥珀,连同那句“我不叫无名”的宣告,正是三百年前,此地第一批被强行抹去姓名、剥夺道根的女修,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消息很快传到了璇玑阁。
谢昭华听闻了张阿妹的身份渊源,并未多言。
她只是沉默地走入自己的丹房,从最深处取出一坛封存了整整三十年的“忘忧酿”。
她抱着酒坛,来到后山那口名为“听娘亭”的古井旁。
她拔开泥封,清冽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整坛酒尽数倒入井中。
酒液落入井水,并未激起波澜,反而升腾起一片氤氲的酒雾。
井壁上原本湿滑的苔藓,在酒雾的笼罩下,竟爆发出幽幽的荧光。
光芒交织,在井口上方投射出一幕幕连环的画面: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被死死按在冰冷的祭坛上,锋利的法器正从她背后剜出道骨。
剧痛之下,少女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在身下的石板上,用鲜血奋力写下两个字——“不谢”。
字迹未干,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拂过石板,将血字连同少女存在过的所有气息,一并抹去。
画面在此终结,但光影并未散去,反而缓缓凝聚成一行崭新的金色大字:“谢不必昭华,华自昭昭。”
谢昭华静静地站立了许久,直到井口的荧光渐渐黯淡。
她将空空如也的酒坛倒扣在井边的石板上,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次日清晨,有早起的药童经过“听娘亭”,惊奇地发现,那倒扣的酒坛底下,竟钻出了一株从未见过的小花。
花瓣纯白无瑕,薄如蝉翼,奇特的是,每一片花瓣上,都天然映着一个不同女子的笑脸,或温婉,或狡黠,或爽朗。
药师闻讯赶来,端详良久,叹息着为它命名为:“不说梅”。
同一时间,远在九州地脉深处的姜璃,她的意识正顺着无边无际的菌丝网络,一路下潜。
她穿过岩层,越过地火,最终触及到了一块被世人彻底遗忘的原始碑石。
石碑上用最古老的文字,铭刻着第一代“实验体”的名录,密密麻麻,而最后一个名字的位置,却被不知名的地底蠕虫蛀出了一个空洞。
姜璃的残念没有试图去修补那个空洞。
她只是改变了菌丝的律动,让每一次孢子爆裂时,都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特定频率。
那频率很轻,轻得就像不久前张阿妹在“跑丫坡”上撒牛粪作肥料时,一颗草籽从她指尖滑落,砸在泥土上的那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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