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长安有个温青天 (第2/3页)
“不认识?”
温禾故作唏嘘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
“这位莫先生对你倒是忠心,本官审他时,他一开始嘴硬得很,直到用了些手段,才扛不住把你供出来。你倒好,转头就说不认识,也太绝情了些。”
他顿了顿,像是不经意般补充。
“说起来,本官也没想到,你一个士族子弟,竟敢做拐卖妇孺的事,那些被拐的孩童,最小的才三岁,哭着要爹娘的时候,你就没半点良心不安吗?”
“胡说!”
崔巍被说得心头一慌,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这事明明是莫安山自己做的,我只不过是让他借着……”
话到嘴边,他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猛地闭上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慌乱地看向崔钰书,满眼都是求救的神色。
温禾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追问道。
“借着什么?你倒是说清楚,你让他借着什么?”
他往前逼近一步,声音陡然转冷,字字清晰。
“莫不是借着那私设的赌坊,还有从南方诱拐来的美艳女子,拉拢长安的宗室和勋贵,好为你们崔氏铺路,巩固士族地位?”
“啧啧。”
温禾摇了摇头,故意露出鄙夷的神色。
“真没想到,传承千年、自诩‘德行传家’的清河崔氏,也会用这种拉拢权贵、践踏律法的下三滥手段,这事要是传出去,天下人该怎么看崔氏的‘千年清誉’?”
这番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在崔钰书心上。
老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他倒不是气崔巍做了腌臜事。
高门大户私下,类似的腌臜手段并不少见。
他气的是温禾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更气崔巍的愚蠢,竟然被人抓住这么大的把柄,还当众说漏了嘴,把崔氏的颜面丢得一干二净。
崔钰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知道此刻争辩无用,只能做出妥协。
“此事定有误会。崔氏愿意配合调查,日后也会给陛下一个交代,还请高阳县子与任城王今日先退去,容老夫审问崔巍,查明真相后,必上报朝廷。”
他以为这样的妥协已经给足了朝廷面子,也能保住崔氏的颜面,却没料到温禾直接摇了摇头,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行!今日崔巍必须跟我回百骑营!人证物证俱在,只有让他和莫安山对质,才能查明真相,若是今日留他在崔府,万一有人串供、销毁证据,本官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那些被拐妇孺的家人交代?”
崔钰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威胁。
“高阳县子这是铁了心要打清河崔氏的脸,与我崔氏撕破脸?你可要想清楚,强行带走崔巍,便是与天下士族为敌!”
他深知自己最大的筹码就是士族势力,只要温禾还顾及士族的反应,就不敢真的对崔巍怎么样。
可温禾闻言,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不屑。
“与天下士族为敌?崔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如今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你们士族的,更不是你们清河崔氏的。”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庭院里的崔氏族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决绝。
“本官今日奉旨拿人,只论律法,不论家世,别说是清河崔氏,就算是皇亲国戚,犯了律法也一样敢抓!就算打了崔氏的脸,那又如何?难道崔氏还敢抗旨谋反不成?”
这番话掷地有声,瞬间让庭院陷入死寂。
如果此刻能有BGM就更完美了。
长安有个温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噔噔噔,噔噔噔……
苏烈道宗在身边!
可惜他不是黑脸,额头也没有月牙。
也没有三口铡刀。
不过好在,他身边有上千百骑。
崔钰书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温禾竟然如此强硬,丝毫不怕激化矛盾。
李道宗在一旁听得暗自点头,心中对温禾更添几分欣赏。
这小娃娃不仅有胆识,手段更是厉害,几句话就把崔钰书逼得进退两难。
倒是有几分本王当年的风采。
也就是温禾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要不然肯定骂他不要脸。
想起李道兴的事,他看向崔巍的眼神更冷了几分,若不是温禾拦着,他真想亲自上前给这小子几鞭子。
崔巍站在崔钰书身后,看着温禾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
他知道,今日若是被带走,他便再也走不出百骑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躲到族人身后,却被温禾的目光死死锁定,连动都不敢动。“
“怎么?崔大郎想逃?”温禾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百骑下令。
“来人!拿下崔巍!有人阻拦,便以抗旨论处!”
“是!”
百骑齐声应和,当即就要上前。崔钰书见状,心中一急,猛地挡在崔巍身前,对着温禾说道。
“高阳县子!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日你卖崔氏一个面子,崔氏日后定有重谢!”
“面子?”温禾嗤笑一声。
“崔氏的面子,在你纵容子弟诱骗宗室、拐卖妇孺的时候,就已经丢光了!本官今日给你面子,那那些被拐妇孺的冤屈,谁来给他们面子?大唐的律法威严,又往哪里放?”
他不再给崔钰书任何辩解的机会,对着百骑再次下令:“动手!”
那些崔氏的护院想要上前,只听得温禾一声怒喝。
“弓弩手上前,今日谁敢反抗,以谋反处置!”
“唰!”
带着神臂弩的百骑赫然上前,张弓搭箭。
看到这一幕,崔钰书赫然瞪圆了眼眸。
疯了,这温禾绝对是疯了!
他不相信温禾真的敢下令放箭。
“你敢!”崔钰书大声质问。
温禾望着他,神色果决。
“你看某敢不敢!”
有本事你就赌。
反正到时候即便杀了,也不过是被流放罢了。
不就是去沙洲吗。
等个唐僧三年,和他去天竺玩玩也好。
“都退下!”
崔钰书终究不敢赌。
之前温禾闯入郑氏府邸,那是杀过人的。
这个少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不愿意拿自己和族人的性命。
至于孙子……
他有五个儿子,十几个孙子。
“大父,大父!”
崔巍没想到,自家大父竟然就这么让护院退下了。
两名百骑立刻上前,绕过崔钰书,一把抓住崔巍的胳膊。
崔巍拼命挣扎,大声喊道:“大父!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
崔钰书看着被拖拽的孙子,心中满是焦急与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挽回,若是再阻拦,只会让崔氏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疲惫与不甘。
“温禾,”
他看着少年的背影,声音沙哑地说。
“今日你对崔氏做的一切,日后崔氏定会一一讨回!”
温禾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本官等着,只是崔公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孙子,想想如何向陛下解释今日之事吧。”
“对了,我记得崔公有不少孙子吧,好像有几个今年还要参加春闱的是吧,真不巧,本官还是这一届春闱的副考官呢。”
温禾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崔钰书看着他,面色铁青。
说罢,他不再停留,率领百骑押着崔巍朝府外走去。
李道宗紧随其后,路过崔钰书身边时,特意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嘲讽。
“崔公,这就是所谓的耕读传家?看来士族,也不过如此啊。”
崔钰书望着他,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
只见走到门口的温禾抬头看了一眼头上写着“清河崔氏”的匾额。
突然一声冷笑。
“拐卖妇孺,私设赌坊,这就是所谓的士族啊,某看就是一群玷污了祖宗的烂泥罢了。”
“你们士族,脸都不要了。”
这两声清清楚楚的传入到崔钰书的耳中。
他浑身不住的抖动一下,突然张开口。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主理,主理!”
……
“温禾!温禾!”
“温禾,你给我滚过来!”
百骑营深处那阴暗潮湿的牢房内。
一声声饱含愤怒与不甘的怒吼,透过冰冷的铁窗,在空旷的牢房廊道中不断回荡,仿若困兽的哀鸣,打破了深夜的死寂。
守在牢区入口的百骑看守,本就因这漫长乏味的值守心烦意乱。
此刻被这持续不断的叫嚷搅得愈发暴躁,不耐烦地狠狠掏了掏耳朵,嘴里嘟囔着不堪的话语,握紧手中那根泛着冷光的水火棍,迈着沉重且急促的步伐,朝着声音最为响亮、最为激烈的那间牢房大步走去。
每一步落下,靴底与冰冷石板碰撞,都发出沉闷又清晰的“砰砰”声,在这寂静阴森的牢房区里,更添几分压迫感。
“砰!”
眨眼间,看守已来到牢房前,手中水火棍裹挟着怒意,重重地砸在铁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将牢房内正嘶吼着的声音,瞬间生生打断。
牢房里,几个身着破旧长衫的青年,此刻正瑟缩在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角落里。
他们头发蓬乱,如同一团团杂乱的枯草,脸上满是污垢,往日里的光鲜与意气早已消失殆尽。
原本质地精良、做工考究的衣衫,如今也沾满了污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与牢房内的污浊环境融为一体。
刚才还在奋力嘶吼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像是受惊的鹌鹑,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得更紧,用充满恐惧却又带着几分不甘倔强的眼神,死死盯着牢房外那凶神恶煞般的看守。
“有完没完了?”
看守扯着嗓子,声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厌烦与凶狠。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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