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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奉天雪纷飞,赤胆压天寒! (第3/3页)

在不远处掀起新的泥土巨浪和死亡之雨。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他会死在这里吗?像那个年轻的战士一样,变成这焦黑土地上的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这真的只是游戏吗?死了,会不会就真的死了?林彦没有说,邮件里也没有提。未知放大了恐惧。

    他看着周围。战壕早已被炸得不成形状,随处可见牺牲的战士,保持着各种战斗姿势,有的和敌人扭打在一起,至死不曾分开。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个个面带菜色,嘴唇干裂,军装褴褛,但他们的眼神,却和刚才死去的战士一样,有一种狼一样的凶狠和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他们默默地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擦拭着刺刀,或者利用炮火的间隙,抓紧时间啃一口冻得像石头一样的土豆。

    没有人说话。持续的炮击和巨大的伤亡,让语言成了最奢侈也最无用的东西。

    这就是先烈们经历的吗?这就是书上那句“艰苦卓绝”背后所承载的全部重量?乔炎的心在颤抖。他之前所有的兴奋、推崇,在此刻真实的、残酷的战场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

    就在这时,炮击的密度似乎减弱了一些。但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阵地下方,隐隐传来了坦克引擎的轰鸣和嘈杂的英语叫喊声。

    “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阵地上响起,不知道是哪个排长或者班长。

    阵地上残存的战士们立刻动了起来,如同条件反射般,迅速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没有人慌乱,只有一种麻木般的熟练。他们拉动枪栓,将所剩不多的手榴弹摆在最顺手的地方。

    乔为民,或者说,乔炎,还趴在那里,大脑依旧被恐惧和茫然占据。战斗?他要战斗?用他只在博物馆和影视剧里见过的武器,去杀死那些活生生的、装备精良的美莉卡士兵?

    “连长!敌人进入射程了!”

    一个脸上带着冻疮的老兵匍匐到他身边,急促地提醒道,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奇怪连长今天的反应为何如此迟钝。

    乔为民猛地一激灵。他看到了老兵眼神里的那丝疑惑,也看到了周围战士们投向他的、带着信任和期待的目光。他是连长!是这支残兵的主心骨!

    他想起了林彦的话……

    “他的命运,从你接入的那一刻起,便与你紧密相连。”

    他想起了那个死在他身边的齐鲁兵,那句“不能给祖国丢人”。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奉天雪地里,对栾经纬慷慨激昂说的那些话——“打出几十年和平的奠基之战”!

    原来,站在历史的岸边指点评说,与亲身跃入历史的洪流搏击,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羞愧感瞬间冲淡了部分恐惧。他不能退缩!至少,不能像个懦夫一样死在这里!他现在是乔为民!是大夏军队的连长!

    他深吸了一口充满硝烟的辛辣空气,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军人的姿态,压低身体,探出头,望向阵地前方。

    只见山坡下,密密麻麻的美莉卡军士兵,在数辆“谢尔曼”坦克的掩护下,呈散兵线,小心翼翼地向高地推进。他们穿着厚厚的防寒服,戴着钢盔,手中的加兰德步枪和勃朗宁自动步枪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们显然也极度疲惫和紧张,但装备和火力上的绝对优势,让他们保持着进攻的态势。

    “听我命令!”

    乔为民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形,但却带着一种决绝!

    “放近了打!节约弹药!专打军官和机枪手!”

    他的命令得到了执行。阵地上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敌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坦克履带的碾轧声。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打!”

    乔为民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字。

    刹那间,沉寂的阵地复活了!复仇的火焰从每一个射击孔、每一个弹坑后面喷吐而出!

    波波沙冲锋枪急促的连发声,莫辛-纳甘步枪沉稳的点射声,手榴弹凌空爆炸的巨响,以及战士们压抑已久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死亡交响乐!

    乔为民也扣动了扳机。波波沙冲锋枪巨大的后坐力撞击着他的肩膀,枪口喷出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视线。他根本谈不上什么瞄准,只是凭着本能,对着下方那些移动的身影,疯狂地倾泻着子弹。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美莉卡军士兵,胸口爆开一团血花,仰面倒下。他脸上惊愕的表情,在乔为民的视野中一闪而过。

    打中了?我……杀人了?

    乔为民的心脏骤然收缩,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游戏里的NPC,不是屏幕上的像素点!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对方可能也有家人,有父母,有等待他归去的恋人……

    但现实没有给他任何忏悔和恶心的时间。

    “小心!迫击炮!”

    有人声嘶力竭地警告。

    咻——轰!

    几发迫击炮弹准确地落在了阵地前沿,巨大的气浪将乔为民掀翻在地,泥土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耳朵里嗡嗡作响,暂时失去了听觉。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刚才提醒他的那个老兵,半个身子都被炸没了,只剩下腰部以下还保持着匍匐的姿势。不远处,一个年轻的战士,被弹片削掉了半个头颅,红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一个机枪火力点被直接命中,射手和副射手连同他们的转盘机枪一起,化为了一堆扭曲的残骸。

    死亡,以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在他面前肆意上演。

    美莉卡军的进攻被打退了一波,但他们在坦克的火力掩护下,很快又组织了新的冲锋。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倾泻在阵地上,压得人抬不起头。坦克的炮弹不时落下,将本就残破的工事进一步摧毁。

    乔为民看到身边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小战士,被流弹击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军装。他疼得脸色煞白,却咬紧牙关,没有哭喊,只用没受伤的手,笨拙地想要给步枪重新装填子弹。

    另一个战士,腹部中弹,肠子都流了出来,他试图用手塞回去,却发现无济于事,最终,他拉响了身边最后一颗手榴弹,高喊着“祖国万岁!”滚向了冲上阵地的美莉卡军士兵群中……

    轰!

    那一声爆炸,不仅带走了敌人的生命,也仿佛在乔为民的灵魂深处炸开。

    恐惧,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原始、更炽烈的情绪所取代——愤怒!

    对这些入侵者的愤怒!对这场残酷战争的愤怒!对这些年轻生命不断消逝的愤怒!

    去他妈的恐惧!去他妈的恶心!这里是战场!是你死我活的炼狱!他们想要占领这里,想要摧毁他所守卫的一切!而他,乔为民,是这里的连长!他的身后,是祖国,是千千万万个像奉天城里那样温暖的家庭!

    他想起,那些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看见过的影像,那些台词。

    “谁是最可爱的人?”

    “我们在这里藏防空洞吃雪,是为了让祖国的同胞不用躲防空洞,不用吃雪!”

    “不能流泪,眼泪会冻住!”

    “背后就是祖国,我们无路可退。”

    “五零年,他们正年轻!”

    一股热血,直冲乔炎的脑门。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

    “狗日的洋鬼子!我操你姥姥!”

    所有的犹豫、胆怯,都在这一刻被燃烧的怒火焚毁。他猛地站起身,甚至不再依托掩体,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阵地上,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喷吐着愤怒的火舌!

    他不再盲目扫射,而是开始有意识地点射,瞄准那些试图靠近投掷手榴弹的敌人,瞄准那些指挥的士官。

    他在《金陵保卫战》还有《夺回我河山》里都打过枪,都杀过鬼子。

    虽然内测版本更加真实。

    但他也不是真的半点苦没吃过的,养尊处优的废物。

    他开始疯狂射击。

    一个,两个……他不知道自己打死了多少敌人,他只知道,每扣动一次扳机,心头的怒火就宣泄一分,对死亡的恐惧就淡化一分。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变成了一部战争机器,一部被无数牺牲战友的英魂附体的复仇武器。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温热而腥咸,他却浑然不觉。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白刃阶段。有美莉卡军士兵冲上了阵地,刺刀闪烁着寒光。乔为民扔掉了打光子弹的冲锋枪,捡起地上的一把上了刺刀的莫辛-纳甘步枪,嚎叫着迎了上去。

    拼刺!格挡!突刺!

    动作生涩却狠辣。他感受到刺刀捅入人体时的那种令人牙酸的阻滞感,感受到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手上的黏腻感。他看到一个被他刺穿胸膛的美莉卡军士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痛苦,缓缓倒下。

    他没有停顿,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生与死的界限,在这片焦土上变得模糊。人性被剥离,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以及一种超越生死的、守护着什么的责任感。

    不知过了多久,美莉卡军的又一次进攻,终于再次被打退了。阵地上,暂时恢复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伤员压抑的呻吟和弹药殉爆的零星声响。

    乔为民拄着步枪,站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军装被撕扯得更加破烂,身上添了好几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在高度亢奋的精神状态下,疼痛似乎也变得遥远。

    夕阳,终于挣扎着突破了部分烟尘的封锁,将最后的光芒洒在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上。那光芒是血红色的,映照着满地的焦土、弹坑、残破的武器和交错叠压的尸体,构成了一幅无比惨烈而又悲壮的画卷。

    冷风如刀,呼啸着掠过山岭,卷起带着血腥味的雪沫和尘土,打在脸上,如同冰针刺骨。

    然而,乔为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一股炽热的力量,从他的胸膛深处蓬勃而出,流淌向四肢百骸。

    真奇怪。

    自己为什么不觉得冷。

    他忽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赤胆……

    赤胆……

    赤胆压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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