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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初心之殇 (第1/3页)

    青瓦小院,仿佛成了风暴眼中唯一扭曲而寂静的点。院墙外,被“磐石密令”隔绝的世界或许依旧喧嚣,或许已暗流汹涌,但在此刻,此地,唯有雨水敲打竹叶的沙沙声,以及泥炉上粗陶壶内清水渐沸时,那由细碎嘶鸣逐渐汇聚成的、低沉而执着的嗡鸣。

    空气里,硝石与血的腥气尚未完全散去,却又被一股清冽倔强的茶香寸寸浸染、争夺。那香气来自李伯父手中一方打开的老竹茶盒,里面是色泽乌润、紧结如铁的陈年单丛。茶叶沉默地蜷缩着,仿佛也封印着一段沉重岁月。

    李伯父的动作很慢,慢得近乎一种庄严的迟滞。他用茶则取茶,分量精准,手腕稳定,但裴凡生覆盖着星云的左眼,却捕捉到他拇指指腹在紫砂的壶身,无意识摩挲时,那极其细微的、泄露了内心波澜的颤抖。沸水冲入壶中,茶叶翻滚舒展,激发出更浓郁的香气,白汽氤氲,短暂地模糊了李伯父沟壑纵横的脸庞,也模糊了他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痛楚。

    他没有看裴凡生,目光落在壶中沉浮的茶叶上,仿佛那里面能映出过往的倒影。

    “茶,是好东西。”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像被岁月和太多不可言说之事磨钝了的刀,但每个字都带着千钧分量,砸在这方寂静的天地里。“能静心,也能…壮胆。有些话,沾着茶香说出来,或许比沾着血说出来,更容易让人下咽一点点,尽管那内核…可能同样冰冷刺骨。”

    他将第一泡茶汤倾入茶海,橙黄明亮的茶汤在素白的瓷器中荡漾,漾开一圈圈细密的涟漪,如同被拨动的时间之纹。

    “你问墓羊使…想知道祂究竟是谁,或者说…曾经是谁。”李伯父缓缓抬起眼,目光穿过稀薄的水汽,与裴凡生的视线相遇。那目光里没有闪烁,没有回避,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一种将最深沉的伤疤彻底袒露前的决绝。“祂不是凭空降世的神祇,也不是不可名状的旧日支配者。在祂拥有那些…让你们感到本能恐惧和认知边界崩溃的力量之前,祂有一个名字,一个属于烟火人间、属于实验室和数据报告的名字。”

    他顿了顿,仿佛吐出这个名字需要耗费莫大的气力。

    “他叫…王航。”

    “王航。”

    两个字,平平无奇。像一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工厂技术骨干或中学教师的名字,带着一种朴素的、甚至有些过时的时代烙印。它与塞莱丝汀娜那极致恐惧中透露出的“近乎等同于时空规则本身”的形象,形成了近乎荒诞的、令人心神摇曳的巨大反差。裴凡生覆盖着星云的左眼微微波动,高速比对着这个名字与已知的一切信息,试图将其嵌入那庞大而恐怖的谜团框架中,却发现这名字本身简单纯粹得容不下任何超自然的想象。

    李伯父似乎看穿了他瞬间的凝滞,嘴角牵起一丝极淡、极苦的笑意,像茶汤初入口时的微涩。

    “王航…”他重复了一遍,语调放缓,陷入了某种深远的回忆,“一九八四年的春天…大概是那个时候。他是TAO组织华夏分部的特别研究员,级别很高,但具体多高,涉及到当时的保密条例,现在也未必能全部解密。但你可以理解为…他是那种真正触摸到‘核心’的人,不是靠钻营,而是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和这里。”他的手又按了按心口。

    “天才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显得俗气,甚至…单薄。他是一种…现象。”李伯父斟出第二泡茶汤,汤色更深,香气愈发醇厚内敛,他将一盏茶推到裴凡生面前的石桌上,“他被选派前往苏俄,进入TAO第四实验室——那地方在西伯利亚冻土深处,代号‘冰棺’,负责的都是最前沿也最危险的联合研究项目。选派他,不是因为政治可靠或善于交际,恰恰相反,他在这方面近乎白纸,只因为他是唯一能解开当时几个关键难题的最佳人选。”

    “而他最特别的地方,并非仅仅是智商超群。”李伯父的目光再次飘远,仿佛穿越了时空,落在那位名叫王航的研究员身上,“是他那种…悲天悯人的特质。这个词,放在血与火交织的TAO背景下,听起来像个讽刺,甚至笑话。但它真实地存在于王航身上,并且…强大到足以影响周围的环境和…非人存在。”

    裴凡生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忘忧”面罩边缘。塞莱丝汀娜那空灵而恐惧的声音再次回荡——“庇护者”、“牧羊人”…李伯父的描述,正在为那些模糊的碎片拼图上最关键的一块。

    “他不是那种软弱的善良,”李伯父强调道,仿佛怕裴凡生误解,“他的悲悯,建立在一种极其冷静、理性的认知之上。他看待收容物,不仅仅是‘威胁源’、‘异常实体’或‘样本’,他看到的是它们背后的形成机制、痛苦根源以及…潜在的、与人类共存的逻辑可能性。许多躁动不安、甚至充满毁灭倾向的高危存在,在他面前会奇异地平静下来。档案记录里,编号TAO-089‘泣血之婴’、TAO-117‘徘徊镜影’…还有你刚刚见过的,塞莱丝汀娜那种级别的、以当时人类力量几乎无法彻底消灭的、相对‘善意’的存在,都是在他的直接介入和安抚下,才得以和平收容,避免了毁灭性的冲突和难以估量的伤亡。”

    “他坚信,人类与异常之间,并非只有你死我活的零和游戏。他认为很多悲剧源于无法理解的生命形态和能量模式,而理解的前提,是找到一种…沟通的桥梁,或者说…共存的基础。他像是一个…试图在悬崖两端架设缆绳的工程师,坚信只要找到正确的材料和力学结构,天堑就能变通途。”

    李伯父端起自己那杯茶,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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