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苗床 (第2/3页)
在侍者的引导下,耶沙维申进入了一个隐秘的包间。
令感到他略微有些意外的是,里面不仅坐着摩达司令,还有另外两人——一位是锡安议会的最高议长卢卡斯·哈尔默,而另一人是伊尔贡政党的领导人,以利亚·塔玛尔。
耶沙维申对于塔玛尔并不感到陌生,事实上两人之前因为政治主张不合,在过去有不少的交集。
从外表上看,塔玛尔身材清瘦,穿着深色的旧式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像是个文弱的教师。
但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混合着理想主义与偏执的火焰,看的人不怎么舒服。
摩达司令先是介绍了双方,接着耶沙维申伸手,与议长两人握手。
随后摩达司令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我们今天相聚在这里,是为了讨论锡安的未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和机会不多了。
我们需要一个新政体,一个新的领导人,带领我们渡过这次的难关。”
耶沙维申知道这是对方在提及上次他们见面时,提到的话题。
由他来代替希尔伯特,成为新一届的锡安总理。
“总理最近的表现你应该都看在眼里,他已经变得过于乐观和偏执了,他开始刻意去忽视一些存在的问题。”
摩达司令一脸严肃地说道:“耶沙,今天他在会议上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而此前私下里,他也曾经与我讨论过大马士革的问题。”
耶沙维申迟疑了一下:“他说了什么?”
“他居然说这是件好事!”
摩达司令苦笑:“依照他的理论,双志原本就是不产粮食的国家,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俘虏,能拖垮他们的粮食储备,还得分出人来管理,而如果将这些人全都杀了,阿拉伯将会在国际上面临人道主义危机.”
不管是不是真的,听到这番话的耶沙维申,也是感到一阵惊愕。
“他还说,如果他是那个阿米尔,在夺取戈兰高地以后,就会给加利利海投毒这样就能破坏加利利的土壤结构,让锡安全国的人都中毒或者渴死。”
“他疯了!”耶沙维申愕然。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清醒着呢。”摩达司令摇了摇头。
接着,坐在塔玛尔对着耶沙维申说道:“总司令阁下,我知道我们之前有着诸多的不合,但现在的情况,我们现在必须联合起来,我希望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党派,如果你能拉拢一部分选票,我们就有把握推翻工党。”
耶沙维申摇头:“希尔伯特在议会可是有着51张选票,远远超过其他的党派,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现在手里连10票都没有。”
锡安的政坛有着极其复杂的构成,而他们的权力分配围绕着一个120人的议会制度。
简单来说,谁占据大于等于61个席位,谁将在锡安将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其中,目前最大的党派就是希尔伯特所带领的工党,在议会中的席位碾压其他党派,排第二的是“全国宗教党”,不过也只有区区10个席位。
跟工党拉了太远。
“你说的没错。”
塔玛尔点点头:“但自从去年阿拉伯人在赎罪日发起的战争以后,国内就开始有很多人对工党产生不满,而今年的战争失利,又再一次激起了内部的矛盾。最近,我已经联系了加哈尔集团、自由中心等其他小规模政党,还有很多对目前形势不满的选民,我们准备联合在一起,成立一个新的政党,由我担任首届党魁。
新政党的名字,就叫‘利库德’。”
耶沙维申沉默了片刻:“你们手里有多少个席位?”
“39个,如果不算一到两个中立摇摆席位的话。”塔玛尔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议长卢卡斯·哈尔默接着说道:“同时我们也拉拢了全国宗教党,以及部分小党,虽然消息还没放出去,但我们手里实际的席位已经超过了50个,与希尔伯特不分伯仲。”
而在这种情况下,耶沙维申的立场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身为目前锡安军界的领袖,又正值战时,根据塔玛尔的估算,耶沙维申身上至少绑定了10张以上的选票而且还是从希尔伯特身上挖下来的。
这一消一涨,他们就基本锁定胜局了。
“那么.你们想怎么拯救锡安?”
“我们的政治主张是——主动寻求全面和平。”
“全面和平?”
塔玛尔开口:“是的,我们将公开宣布,无条件接受并执行联合国第242号决议,主动从西奈半岛全面撤军,放弃自‘六日战争’以来在哈希姆河西岸占领的全部领土,将防线撤回至六日战争以前的停火线。”
房间内一片寂静。
从全面迎接开战,到全面倒向和平。
这简直是从一个极端倒向另一个极端。
这还没完,塔马尔继续说道:“同时,我们承认阿拉法特人建立独立国家的权利,愿意就加沙及河西岸领土的具体划分进行谈判,并撤出所有相关的移民定居点。必要的话.”
他顿了顿:“新政府愿意为过去的过激行为正式道歉。”
这番话让耶沙维申感到巨大的荒谬,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一直主张的是,用最强硬的手段,去解决阿拉法特的问题吧?怎么一下子改变了这么多?”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让我们活下来,一切的退让都是有必要的。”
塔马尔苦笑:“在亡国面前,就连最坚定的护道者也不得不做出改变,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是让国际社会停止对我们制裁的突破口,一切的退让,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站起来,而做出的必要妥协!”
“只怕阿拉伯人不会同意的,他的目标是彻底的征服锡安!”耶沙维申冷冷说道。
但关于这点,塔玛尔早有腹稿:“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总司令阁下。如今,联合王国和法兰西已公开抛弃我们,对于安特和合众国而言,他们在中东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国际道义上的谴责。
更重要的是,一个分裂、内耗的中东符合所有大国的利益。
贝鲁特和大马士革的血债必须有人偿还,只要将希尔伯特作为罪魁祸首交出去,就给了他们一个介入调停的借口。”
“国际政治就是这样,除了阿拉伯人自己,没有哪个大国会真正在乎他们遭受了多少苦难。战争需要借口,贩卖军火需要借口,扩展势力范围更需要借口。安特人利用石油禁运赚得盆满钵满,合众国借着战争在中东建立军事基地……可一旦阿拉伯人真的大一统,所有这些好处都将化为泡影。”
“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大国之间的猜忌与博弈,在这夹缝中为锡安求得一线生机,现在,我们离这一步,只差抛弃希尔伯特。”
塔马尔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耶沙维申,“那么,您的答复呢,总司令阁下?”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摩达司令与一旁的议长卢卡斯·哈尔默,紧张地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耶沙维申紧盯着塔马尔那双混合着理想与偏执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虚伪或欺骗。
可他失败了,他看到的,却只有一种为生存而不惜一切的残酷的真诚。
漫长的十几秒后,耶沙维申缓缓地、沉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会先去尝试接触一些人,看看我能争取到多少选票。”
塔马尔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紧紧相握。
————
海得夫·阿勒·谢赫坐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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