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笏与田契 (第2/3页)
上朱笔圈着 "欺隐田粮" 的条目,还夹着片靛青色碎布 —— 正是从李二妞棺材里找到的。"洪武十八年,嘉定县丞贪了一百亩田,太祖爷下令砍头示众,还把人皮剥下来填草!" 他用银签子戳了戳纸页,故意盯着苏敬轩煞白的脸,"您虚报三十六户顶名丁,比嘉定那案子还多三倍!"苏敬轩只觉一阵眩晕,眼前闪过儿子们在赌坊一掷千金的模样 —— 那些银子,哪笔不是从顶名户的田租里抠出来的?要是自己真被治罪,儿孙们没了田产,怕要从人上人变成阶下囚。
苏敬轩突然转身冲着大成殿作揖,举着朝笏挡住半张脸 —— 他哪敢看孔子像,生怕被看穿密室里那本血手印按满的账本。殿里飘出的檀香混着雨水味,让他想起去年祭祖时,供桌上摆的金丝楠木牌位,那可是用顶名户的田换来的。"孔夫子说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 '!" 他带着哭腔,可一提到 "名正" 俩字,立马来了精神 —— 只要名头占理,就能保住这些田产!"太祖定下里甲制,十户一甲,甲首负责收税," 他突然转头瞪着林宇的盔甲,发现铁甲上的血锈颜色,跟自家火漆印一模一样 —— 那可是用战死士兵的血调的朱砂,"现在倒好,您拿火铳当甲首,这是要把太祖爷定的规矩全废了?" 说着他摸了摸袖子里的田契,指尖碰到女儿绣的平安符 —— 那上面的丝线,都是拿顶名户的田租换来的。想到这儿他心里一哆嗦,女儿出嫁时他特意陪嫁了三百顷良田,全记在顶名户名下,要是被官军查出来,亲家会不会退婚?女儿在婆家还能抬得起头吗?"规矩要是没了,天下的老爷们谁不寒心?" 这话既是说给官兵听,也是在给自己壮胆,仿佛只要守住祖制的大旗,苏府的千秋基业就能稳如泰山。
雨越下越大,砸在朝笏上哒哒响。苏敬轩盯着林宇手里的税册,红手印被雨水泡得更红了,跟密室里那本账本上的血印子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刚当家时,老爷子说的话:"敬轩,丁口报得多,税就能少交。" 那时候他哪懂什么 "顶名丁",还以为是持家妙招,直到亲眼看见护院剁了佃户的手指,才知道这法子有多狠。如今老爷子早已入土,可苏府的田产却像滚雪球般越攒越多,他不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冤魂,只是一想到长子要袭爵,次子要捐官,女儿要攀高门,就不得不把心一横 —— 祖宗打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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