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乍惊:刺刀下的显形 (第1/3页)
赵猛的暴喝如滚雷般在衙前炸开,惊得槐树上的蝉群振翅惊飞,透明的蝉蜕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二十四支燧发枪同时平端,枪管在烈日下泛着冷光,这是应天府尹衙门新配的 "鲁密铳",出自万历年间赵士桢所著《神器谱》。枪管刻着 "税卫" 二字的火漆印,枪机处铸有 "鲁密" 二字铭文,其机括设计较佛郎机铳更为灵巧,《神器谱》载其 "射程可达百步,机转如飞,虏见之胆寒"。刺刀尖拖曳出的火星在地面划出蜿蜒轨迹,像一条燃烧的锁链 —— 此乃新军护税队改良自《神器谱》的 "雁翎阵" 变体,二十四支铳分三排交错,形成前后交叉火力网。"换银的乡亲们退后!" 赵猛的声音里带着边关冷月的寒意,护税新军的操典条例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曾在松潘卫训练时,用同样的声线喝止过企图闯关的马帮,此刻却觉得喉间带着血丝 —— 这声暴喝不仅是战术指令,更是对这方被苏府践踏三年的土地发出的宣战。税银兑换处的木栏被挤得吱呀作响,老妇人跪在地上摸索滚落的碎银,指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让赵猛想起去年在田头听见的、佃户们被强夺地契时的哭号,那些地契最终都盖着苏府伪造的 “应天府印”。
二十四道枪影在廊柱间交错,形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赵猛注意到中间刺客的肩胛骨不自然地绷紧,那是即将拔刀的前兆。他的拇指悄悄勾住燧发枪的安全扣,火绳燃烧的青烟飘进鼻腔,混着远处盐仓传来的咸涩 —— 那是两淮盐运使司的官盐气味,与苏府私盐的硫磺味截然不同,后者曾在去年的江湾查私行动中,让他的三名弟兄中毒身亡。
当为首刺客的斗笠被枪尖挑落,刀疤纵横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下的瞬间,赵猛耳中响起三年前辽东军户名册翻动的声响。陈有贵,松潘卫前百户,因克扣军饷被革职,此刻却穿着苏府的靛青短打,衣领内侧的五穗铜钱标记得格外刺眼 —— 这是苏州府衙备案的 “官田佃户” 纹章,却被苏府篡改为私田标记。这个标记,赵猛在三十七份 “丁税滞纳” 文书上见过,每份文书末尾都有个歪斜的指印,那是佃户们被打断手指前,用滴血的残指按上去的,符合《大明律》中 “无印信田契以指印为证” 的规定。
"松潘卫的刀,本该斩鞑子,却用来割百姓的地?" 赵猛的刺刀尖抵住对方咽喉,感受到动脉在冷铁下剧烈跳动。他想起陈有贵在边疆时,曾对着篝火说 “要让羌人血债血偿”,如今却为苏府冲锋陷阵,帮着夺走汉人的田产。刺客瞳孔里映着二十四支枪口,喉结滚动时刮过刀锋,渗出的血珠滴在麦穗纹布标上 —— 这种靛青染料来自苏府染坊,正是应天府衙今年明令禁止的 “私染青”,专门用于伪造官田文书。
队列里,老盐工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就是他!去年带人烧了俺们盐棚的就是他!" 老人裤腿上的灼痕还未结痂,那是苏府为了强占晒盐滩,纵火烧毁盐工棚屋时留下的,符合《盐引条例》中记载的私盐贩子惯用手段。赵猛的余光扫过老人腰间的牛皮钱袋,袋口绣着半朵残莲 —— 那是江南灶户的特有标记,如今却被苏府的麦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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