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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中的神谕:明末基督教传播困境剖析 (第1/3页)

    汤若望在林宇府上住下后的第三日,重庆的梅雨季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丝顺着雕花窗棂蜿蜒而下,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纹路。林宇遣人送来一套蜀锦常服,却见汤若望仍固执地穿着洗得发白的传教士长袍,坐在书房里对着一本翻卷边的《利玛窦中国札记》出神。

    “还在钻牛角尖?” 林宇端着青瓷茶盏跨进门槛,竹帘上的铜铃铛叮咚作响。他瞥见案头摊开的《圣经》译本,书页间夹着的泛黄信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汤若望用拉丁文做的批注,其中不乏对《创世纪》中上帝六日创世、亚当夏娃原罪等教义的反复思考。

    汤若望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蓝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困惑:“林先生,那晚您提到的文化冲突,我越琢磨越觉得复杂。利玛窦神父在肇庆建寺传教时,曾尝试将天主教义与儒家学说融合,可为何成效依然有限?我们宣扬上帝是唯一真神,创造了天地万物,人因原罪需要上帝的救赎,这些教义如此神圣,为何难以被百姓接受?”

    林宇将茶盏搁在斑竹矮几上,指尖叩着桌面沉吟:“这得从根子上说起。明朝末年,表面上是‘万历中兴’后的回光返照,实则内忧外患已如千钧压顶。辽东的白山黑水间,努尔哈赤率领的后金铁骑日夜操练,铁甲寒刃映着边关冷月;西南群山深处,大小土司们心怀异志,时常用苗刀与火铳掀起叛乱;朝堂之上,东林党与阉党你来我往,党争的漩涡将整个官僚体系搅得支离破碎。更不必说黄河连年泛滥,灾民如蚁群般涌入城池,饿殍载道的惨状让天地都蒙上一层血色。

    在这样的乱世里,百姓信神拜佛,求的是实实在在的庇护 ——” 他突然起身,推开半扇窗,潮湿的雾气裹挟着咸腥的江水气息扑面而来。雨幕中传来远处码头苦力的号子声,一声高过一声,似是要冲破这压抑的天穹,“就像那些扛大包的汉子,拜关公求平安,是因为红脸长髯的武圣能镇住码头的黑道纷争 —— 每当漕船靠岸,青帮的短打汉子们总会在关帝庙前摆上猪头三牲,香火缭绕中,那柄青龙偃月刀仿佛真能斩断江湖恩怨;拜妈祖保航运,是相信海神娘娘能驱散海上的狂风巨浪,福建沿海的船工们至今还流传着 "妈祖挂红灯,暗礁变明镜" 的谚语,渔火与神龛里的烛火在海天之间连成生命的纽带。哪个神灵能消灾解难,他们就信哪个,这是刻在底层百姓骨血里的生存智慧。

    基督教讲究 "信主得救",可对蜷缩在破庙中饥肠辘辘的流民来说,看不见摸不着的救赎,哪里比得上城隍庙飘来的施粥香气?崇祯十五年的河南大旱,洛阳城外的破庙聚集着数以千计的灾民,他们用树皮和观音土充饥时,传教士手中的《圣经》不过是比树皮稍硬的纸张。这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百姓,既不懂 "因信称义" 的玄妙教义,也无法理解耶稣基督背负十字架的牺牲深意 —— 在他们的认知里,十字架不过是官府用来处决犯人的刑具。当务之急是捧住那碗救命的热粥,是在兵荒马乱中寻得一方安身之所,这些才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 "神明"。毕竟,当清军的马蹄声逼近时,圣母玛利亚的圣像,远不如城楼上飘扬的明军战旗能给人安全感。”

    汤若望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十字架吊坠,想起在山西传教时,曾有农妇问他:“洋先生,你说的上帝能让老天下雨吗?俺们都快三个月没见着一滴雨了。” 此刻他喉头发紧,喃喃道:“可教义中也有对苦难的慰藉,《新约》里说‘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我们教导信徒忍耐苦难,等待天国的降临……”

    “但教义里的排他性,恰恰犯了大忌。” 林宇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三教平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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