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驭上宾 (第1/3页)
崇祯十七年(1645)三月中,川东,白帝城,经略府。
早春的太阳透过雕花窗户,在桌子上洒下一片片光影,照着摊开的荆襄屯垦地图。图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圈和批注,都是林宇熬夜看出来的结果 —— 李定国带着人来投奔,张献忠也被收拾了,荆襄这边刚打完仗,到处都得重新建设。现在川东的发展计划终于能往外面扩了,大伙都想大干一场。陈墨、吴明远、赵猛他们几个人坐在两边,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正热火朝天地讨论荆襄春耕安排、工坊选址,还有新军整编这些事儿。虽然这担子不轻,但想到能开拓新地盘,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赵猛拿手指狠狠戳着名册上的红圈,粗声粗气地说:“李定国手底下那些兵,打仗是把好手,就是土匪习气太重。依我看,得把他们里头厉害的打散了,编进咱们川东新军,让老兵带一带,拿新军的规矩磨磨性子;剩下的就去当屯垦兵,分地分工具,一边种地一边训练,等性子稳了,再挑些好的补充进军队,这样才能去掉那些坏毛病。” 他腰间的铁胎弓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那是他在川东保卫战中亲手射杀敌军将领的战利品,此刻却也随着主人的激愤轻轻震颤。
吴明远摸着白胡子,眼睛盯着农桑图谱,点头说:“荆襄这边打了这么久仗,水利设施全废了,荒地一大片。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趁着春天天气好,赶紧修水渠、水塘,多做些新农具,发些耐旱的麦种和薯秧。咱们可以照着川东原来的办法,在每个乡都设个‘屯垦社’,找些能干的老人来管事,把逃荒的老百姓叫回来种地。匠作会也得赶紧派些手艺好的工匠,去襄阳、江陵开分坊,修农具、造播种机,这可是打根基的事儿,一点都拖不得。”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齐民要术》残本,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稻穗,那是去年川东试种新稻时留下的标本,“就像这改良稻种,都是咱们一步步试出来的,荆襄也得慢慢来。”
陈墨一边拿笔在本子上圈圈画画,一边补充:“李定国虽然诚心归附,但他手底下的将领和荆襄当地的旧官吏关系盘根错节,肯定有人不乐意咱们推行新政策。得赶紧派些能干的官员,带着川东的‘里甲新制’‘累进税法’‘商行律令’去帮忙,把规矩定死了,把政策讲透了,不然这新政就是空架子。” 他翻开案头的密档,里面夹着几张用朱砂标记的信函,“尤其要提防那些暗中与左良玉旧部有往来的势力,他们说不定正打着别的算盘。”
林宇正准备总结,就听见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下子打破了屋里的安静。柳如烟出现在门口,平时冷冰冰的脸这会儿一点血色都没有,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密报,那纸薄得跟蝉翅膀似的,看着却像有千斤重。她指甲都掐进肉里了,头发也乱了,看林宇的眼神里全是惊恐和难过。她身上的玄色劲装沾着露水和草屑,显然是连夜策马狂奔而来,腰间的鎏金短刃还在微微泛着冷光。
“大人!” 柳如烟声音都在发抖,几步冲上来,双手把密报递过去,咬着牙说,“北京城…… 丢了!皇上…… 驾崩了!三月初三,李自成打进京城,皇上…… 皇上在煤山…… 自尽了!” 话音未落,她膝盖一软,险些跪坐在地,发间的银簪掉落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话一出口,屋里瞬间像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傻在原地,脸色刷白。赵猛 “啪” 地一拍桌子,腰间的佩刀撞在桌角叮当作响,震得案头的铜镇纸都跳了几跳;陈墨手里的毛笔 “当啷” 掉在地上,墨汁在衣服上晕开一大片,他却恍若未觉,目光呆滞地盯着墙上的大明舆图,那上面的京师位置仿佛正腾起熊熊烈火;吴明远身子一晃,要不是扶着桌子,差点就栽倒了,老眼里一下子涌满了泪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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