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血诏 (第2/3页)
呓语:“…回家…娘…麦子该收了…” 这些破碎的**和呓语,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生命…与殿堂上那关乎国运存亡的嘶吼,在血腥的空气里猛烈地碰撞!
“君父蒙尘…山河破碎…奇耻…大辱!” 正堂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吴明远的心上。
“嗬…” 吴明远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砂纸摩擦的低吼。他猛地将最后一针打结,剪断线头。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然。他不再看那依旧渗血的伤口,猛地站起身!
他枯瘦的手指沾满了血污和粘液,指向营房里那些惊愕望着他的学徒和伤兵,声音低沉却如同淬火的钢铁,在血腥的空气里铮铮作响:“都给我听着!想活命的,就给我咬牙挺住!药不够?省着用!粮不够?勒紧裤腰带!没火药?拿命去填!外面那群豺狼想进来,想砍你们的头,糟蹋你们的姐妹,烧你们的房子!你们告诉我,是像条虫一样等死,还是像个人一样,跟他们拼了?!”
营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那些绝望的眼神,在吴明远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血腥气的怒吼中,渐渐燃起一丝微弱却执拗的火焰。
吴明远不再多言,他脱下沾满血污的灰布短褂,狠狠摔在地上!露出里面同样陈旧的、洗得发白的棉布中衣。他抓起案头那把用来切割腐肉、寒光闪闪的柳叶形薄刃手术刀,看也不看,反手在左臂上划开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臂流淌!
“吴先生!”学徒惊骇欲绝。
吴明远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他抓起旁边一个盛放烈酒(消毒用)的粗瓷碗,将涌出的鲜血接入碗中!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惊呆的众人:“老子这点血,给不了你们力气!但老子告诉你们,经略要做什么,老子吴明远,这把老骨头,这把救人的刀,就跟到底!粉身碎骨,老子认了!想趴下的,趁早滚!”
他端着那半碗混着自己鲜血的烈酒,不再看伤兵营,大步流星,带着一身血腥与药气,猛地推开通往正堂的门!
正堂一片狼藉。碎裂的紫檀木桌,散落的塘报账册,王仁安瘫软在地,赵猛被亲兵死死按住,胸膛剧烈起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门口骤然闯入的身影吸引。
吴明远站在门口,逆着光。单薄的中衣被汗水血水浸透,紧贴在枯瘦的身躯上。左臂那道新划开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顺着手臂,滴落在沾满泥土和药渍的鞋面上。他手中那半碗猩红的液体(血酒),在残烛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他花白的头发凌乱,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点,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属于战地医者的决绝与清醒的火焰!
他没有看赵猛,没有看王仁安,目光越过混乱,直直刺向舆图前那道沉默如山的身影——林宇。
“经略!”吴明远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洪亮,盖过了殿堂的余音,“老朽吴明远,随军郎中!营中尚有烈酒三百斤,金疮药粉一百二十包,麻沸散四十剂!老朽这把救人的刀,也能剜去烂疮毒脓!营中七百伤卒,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是七百条能咬断鞑子喉咙的狼!粮草火药,是活命的东西!更是杀敌的东西!怎么用,您一句话!老朽和营里那些还没咽气的兵,跟您走到底!绝无二话!” (
他猛地举起那半碗血酒,环视全场,目光如手术刀般扫过王仁安惨白的脸,扫过那几个眼神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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