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散文《第一次看海》(求月票) (第1/3页)
《第一次看海》
作者:许成军
(一)
当1979年的秋风把黄浦江上的水汽吹成细盐,我终于站在上海的滩涂边,第一次撞见了海。
那不是画里凝固的蓝,是活着的、奔涌的巨幅绸缎——浪尖卷着碎金似的阳光,浪谷沉睡着墨色的阴影,每一次起伏都像天地在呼吸,把千万年的时光都揉进了咸涩的风里。
我的手突然发颤,皮鞋陷进湿润的沙砾,才惊觉自己不过是滩涂上一粒会思想的沙,被海的壮阔轻轻托住,连呼吸都成了对自然的叩拜。人生啊,不也常是这般,在某个瞬间被宏大裹挟,才惊觉个体的微末,可这微末里,偏偏又跳动着思想的星火。
海在眼前铺展开时,我想起读过的所有关于“大“的意象,却发现文字在它面前多像笨拙的孩童。
阿拉斯加的蓝鲸会摆着尾鳍掠过两千米深的海沟,背鳍划破水面时溅起的浪花,能接住整片北极的星光;挪威的极光会在午夜的海面铺成七彩的绸,光带垂落时吻过鳕鱼群的鳞,把冰冷的海水染成流动的宝石;马尔代夫的珊瑚会在浅海织出迷宫似的宫殿,热带鱼穿过珊瑚枝桠时,鳞片上的光斑能在海面上拼出细碎的银河。可这些远在天边的美好,都不及此刻脚下的海——它不用华丽的装饰,只用每一次浪涌的力度,就把“伟大“两个字刻进了我的骨血。原来人生的伟大,从不是刻意追求的标签,而是像海这般,以本真的姿态,自然流露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蹲下身,碰了碰漫过脚踝的海水。
那凉不是刺骨的寒,是带着远古气息的温柔,像无数代海浪在轻轻吻我的皮肤。远处的货轮成了移动的黑点,海鸥的鸣叫声被风扯成细丝,连天边的云都走得格外慢,仿佛怕惊扰了这片海的沉思。我忽然懂得,人总在追逐“大“的事物,以为站得越高、走得越远,才能靠近伟大,却忘了伟大本就藏在对渺小的敬畏里——就像滩涂里的小蟹,背着半透明的壳,在浪来临时慌忙躲进沙洞,可它举起螯钳的瞬间,也是在向海宣告生命的倔强;就像我此刻站在海边,渺小得能被浪花轻易卷走,可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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