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虎头山的护士飘 (第2/3页)
号很像。右侧的墙上挂着块黑板,上面用日文写着 “今日手术:13 人”,下面画着个红叉,红叉里渗着黑色的液体,像干涸的血。
“佐藤护士?”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声在大厅里撞来撞去,变成嗡嗡的轰鸣。角落里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走过去一看,是个搪瓷盘,盘沿上印着 “陆军医院” 的字样 —— 是日本人当年用的!搪瓷盘旁边还有个病历本,纸页被雨水泡得发胀,上面的字迹晕染开来。我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用蓝墨水写着:“她们在量体温,42℃的人都要去手术室,无影灯亮的时候,别睁眼……”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被戳穿了个洞,像被注射器扎的。
就在这时,大厅顶上突然 “吱呀” 响了一声,一盏锈迹斑斑的无影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灯泡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好多扭曲的影子。我看见那些铁床好像动了一下,床板上的铁链,似乎比刚才绷得更紧了些。
陈瞎子突然抓住我的手往外拖,他的手冰得像停尸房的铁板,墨镜滑到鼻尖,眼窝里空荡荡的,却死死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从门诊大厅出来,雾气更浓了。陈瞎子指着地图上标着 “薬局” 的地方,又指了指前方的平房,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哭。
药房的窗户都碎了,玻璃碴里嵌着些白色的药片,踩上去 “咔嚓” 响,像嚼碎了骨头。走在药房里,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哭,细细的,黏黏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又像是在咬着棉花球呜咽。
我踢到个铁皮柜,低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 柜子下面压着只白色的护士鞋,鞋面上沾着块焦黑的布,和我捡到的白大褂布料一模一样。
“佐藤!” 我大喊着扒开铁皮柜,下面是片松软的黑土,土里埋着个东西,露出半截玻璃管。我伸手去挖,陈瞎子突然扑过来按住我的手,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警告声。
他指着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吓得魂都飞了 —— 刚才踢到的铁皮柜周围,散落着好多针头,密密麻麻的,针尖都朝上,把我的脚围了个圈。
哭声突然变大了,就在头顶上。我抬头一看,雾气里飘着好多白影子,像晾在绳子上的白大褂,晃晃悠悠地往下落。那些影子越来越近,我看清了,是些破烂的护士服,有的还别着胸牌,上面写着 “看护妇 佐藤”,衣角燃着幽蓝色的火苗。
陈瞎子拽着我往药房外跑,那些白影子就在身后追,哭声里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跑着跑着,我突然发现陈瞎子的脚不沾地,他像被什么东西提着,飘在离地面半尺高的地方,拐杖上的红布越来越长,像拖在地上的血。
跑出药房,天已经擦黑了。我们在医院的值班室搭了帐篷,陈瞎子生起篝火,火苗明明灭灭,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半夜里,我被冻醒了。篝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帐篷外传来 “咯吱” 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开冰柜。我拉开帐篷拉链,看见陈瞎子站在停尸房门口,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
“陈叔?” 我喊了一声,他没回头。我走过去拍他的肩膀,手刚碰到他的衣服,就觉得不对劲 —— 他的衣服湿冷湿冷的,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陈瞎子慢慢转过身,我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的脸白得像石膏,墨镜掉在地上,眼窝里塞满了棉花,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脸上淌着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滴答,滴答”,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里浮着些白色的药片。
更可怕的是,他手里拿着支注射器,针头闪着寒光,正往我的胳膊上凑。他的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药膏,一股樟脑丸的味道从他身上飘出来。
“该换药了。” 陈瞎子的声音变得尖细,像女人的声音,“你的体温…… 还没到 42℃呢。”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黄符突然发烫,烫得我赶紧掏出来。符纸一碰到陈瞎子,他就像被硫酸泼了似的尖叫起来,身上冒起白烟。我趁机踹开他,往停尸房里跑。停尸房的冰柜都开着,里面结着厚厚的冰,冰里冻着些模糊的人影,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穿着和服。
最里面的冰柜上贴着张病历,上面写着 “佐藤 23 岁 青霉素过敏死亡”,照片上的女人梳着齐耳短发,眼睛亮亮的,胸前别着支钢笔。
我抱着冻得发硬的病历,在停尸房蹲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我在冰柜底下摸到个东西,是个用防水布包着的小本子,纸页边缘结着冰碴。
本子是陈瞎子姑妈的日记。里面记着 1945 年的事:她在医院打杂,负责清洗注射器。那些护士都是被强征来的日本女人,佐藤是其中最年轻的,总偷偷给中国病人多塞止痛药。后来日本兵败退,军医要把所有护士和病人活活烧死,佐藤把她推进冰柜,自己却跑回药房,说要销毁实验记录。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火太大了,我听见佐藤在喊‘别碰那支紫色药水’,那是他们研究的病毒,能让人烧到 42℃,变成只会打针的疯子…… 她手里总拿着支断针注射器,说是她弟弟送的生日礼物,弟弟是反战的学生,被枪毙了……”
我掏出那支断针注射器,突然明白过来。佐藤不是害人的鬼,她在保护什么。那些被烧死的人,包括她自己,都被病毒感染了,42℃是病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