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轩十一回 左相府凤箫悲欲绝 雨露轩点醒梦中人 (第3/3页)
来回晃动着,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听了他这话凭地里一惊,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道:“叫的……叫的什么?”十一道:“‘阿悫’,不晓得是哪个。”
芳华听他此言,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那日凤箫对着君上叫的就是“阿悫”,自己盘问他时亦言辞闪烁。当得知官家的身份后,竟然神情失控的又哭又笑。芳华又想起,君上一行人见到凤箫吃惊的模样,还有蓝桥令人费解的神态。自己一直觉得,凤箫与亲生父亲面目不算太像,而神态韵味却如出一辙。于是,在芳华的脑海中,渐渐将两人重合在了一起,喃喃道了声原来如此。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乎又不完全明白。
堂堂的左相一朝之重臣,文采风流人物清雅。竟然匪夷所思的做下此等,败坏纲常悖逆人伦之事。出去谁肯相信?他对君上痴情可悯,却不该罔顾伦常拿儿子做替代。那是他的亲骨肉啊,怎可对他做出……震惊,愤怒,混乱让芳华有些站立不稳,急忙扶着椅背坐下。以往对凤箫所有的异象,今日总算有了合理的解答。难怪服侍他的是两个,会听不会又不识字的人。难怪他连凤弦也不肯,父子相奸这等污秽之事,叫他如何对自己的兄弟开得了口?可怜那凤箫身有残疾,逃不得避不开,日日与这禽兽同居在一处,忍辱含恨无有倾诉之人。对兄弟的猜疑质问,还要尽力去为其遮掩。倘或凤弦知道会怎么做?是为了自家的前程脸面而装作不知?还是秉承正义大义灭亲?凤弦,凤弦,你怎么会有如此的父亲?
十一见芳华神色亦恼亦悲,坐在那儿半响无言。心的又道:“的这会子,细想起从前的陈年旧事。只怕大衙内并非不慎跌落亭下,而是想……寻短见!”芳华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听罢此言猛的抬脚便往外跑。十一正要上前阻拦,却见他又停了下来。转回身,向着十一深施一礼道:“多谢十一哥仗义前来报信,方才叫你受委屈了。”十一慌得跪下道:“此事非同寻常,怨不得公子不信。只是要快些想个法子,将大衙内救出来,迟则生变啊。”芳华拉了他起来道:“凤箫哥哥弄伤了手,他……他必定会防范,暂且不会出什么大事。你先回去,若有事立刻过来回我。我若差人找你时,只是在外面一起赌钱的朋友。你放心,我定会救凤箫哥哥出来。”十一连声致谢。
芳华亲自送他出屋子,并交代众人,日后十一再来不许阻拦,立即带来相见。又将时鸣看一眼道:“若有人为难他我定不轻饶。”诸中贵皆朝时鸣望了望,连声应是。
芳华打赏了十一,着人将他送出府去,时鸣正要跟他入内,却被他用手挡住,是要一个人静静的想些事,又叫众人都散了。时鸣见他眼圈儿泛红,与方才的神情大不一样。心里立时便七上八下起来,只盼着东城快快到家。
屋内静得怕人。时鸣借故上茶,想看看芳华在做什么。不等进门,便又被他高声喝住了。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在芳华跟前,郡王不及时鸣亲昵。自打断奶,直至长成灵秀的少年。事无巨细,时鸣从未假手于人,他们远远超过了主仆的关系。可今日,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竟然连他也不信任起来。时鸣心酸之余,不免感到一阵失落<ahref="xs/28347/"target="_blank">医世华堂</a>。采茗在旁看得明白,正要上前相劝,只见东城急火火的赶了过来。
时鸣稍稍松了口气,朝着屋内指了指。东城喘了几口道:“四郎可好?”不待时鸣回话,只听芳华在里面道:“二哥哥回来的好,快请进来我有要事相商。”东城拍了拍时鸣的肩,忙着走进去。
屋内,望着那盈盈而泣的双眸,倒叫东城吃了一惊。不等他上前问,芳华便赶至他跟前,扯了他的手道:“救救凤箫哥哥吧!”东城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方才时鸣巴巴儿的,使人过来唤我。那个什么王……王十一你放他走了吗?怎的又扯上凤箫了?”芳华只觉此事,连他一个不相干的人都不出口。东城见他双眉带怒,两眼含泪,面上红红的又似害羞的摸样。想他方才张口便要救凤箫,看来此事必定与他有关联。东城拉着芳华坐下,让他慢慢来。
待东城听完后,沉默许久方道:“那王十一果然是左相府的人?”芳华道:“送他出府的人,已暗暗跟着他去了。据我看此事有七八分真。”言罢,又将今早去探望凤箫的事一,东城听后再一次陷入沉默。芳华治家虽有些手段,毕竟人太年轻,没有经过大风大浪。他待凤箫如自己的亲哥哥一般,今日,从旁人口中得知他的遭遇,那心已被完全搅乱了。芳华百般不愿相信,怎奈他所有的质疑,皆得到了可信的回答,又叫他不得不信。他这会子只想着,要将凤箫带离那个家。
芳华见东城只是发呆,连连的推了他两下。东城抬眼望着他道:“此事交与我来管,四郎只做不知便好。”芳华摆首道:“凤箫哥哥的事我责无旁贷。告诉二哥,只是想与你商议个妥贴的法子。”东城道:“你可晓得,此事一旦闹开是什么后果?”芳华才要开口,又听他道:“不忙其他的,单你与凤弦日后要如何相见?”此话正点在芳华心上。只见他微垂下头轻声道:“凤弦是个明理之人,他……他不会……”东城哼了一声打断他道:“得这般没底气,可见你心里也不确定。若要让凤箫彻底脱离苦海,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就算你将话与那……与……呸!与那老狗挑明,要带凤箫搬出左相府。可他们毕竟是父子,你还一世守在凤箫身边不成?那老狗食髓知味,怎肯放过他?迟早会将他抓回去的。到时,将凤箫藏在不为人知的去处,让他再度受辱,岂不是前功尽弃?”芳华道:“依二哥要怎么做?”东城想了想道:“事关重大不宜操之过急……”话音未落,芳华便起急道:“我今日去探望凤箫哥哥,听他言语观他神色,似有决绝之意。我……我只怕他想不开……。”东城按着他坐下道:“此事以你我之力很难将凤箫救出,我所信赖者唯有轻浪。此事必得他相助方能成功。少时我往他那里商议个计策,余下之事你就莫要再管了。便是日后事情闹大了,凤弦也只会寻我话。”芳华道:“此事本就是我招揽的,是我将哥哥拉下了水。果真闹大了我自会出来承担。不过……叫轻浪哥哥帮忙……使得吗?”东城自然明白他的顾虑,拍着胸脯儿道:“轻浪与我是生死的兄弟,我很信得过他。四郎只管放心,他只怕连问也不问便帮我去救人呢。”
芳华忽然想起什么,变颜变色的道:“那日爹爹(指君上)听凤箫哥哥叫了声‘阿悫’,我看他似有察觉。若爹爹果然起了疑心,那……那……”东城冷笑道:“那什么?不过一死罢了,倒便宜了他。”罢又拍着他的手道:“官家是前日遇见凤箫的,若有怀疑昨日便该有举动。怎么,你还替那老狗担心不成?”芳华以掌击案道:“他死有余辜!只是他一死必会震动朝野,这丑事便再也瞒不住了。我所担心的是,冯夫人母女并凤箫凤弦兄弟,要在人前如何抬头?”东城望着他正色道:“就算将凤箫救出,逃离了相府,逃离了京师。然,他毕竟是左相家的衙内。便是那老狗不敢报官,等凤弦回来焉有罢休之礼?你方才他临走之时,要你看顾凤箫。知道此事后先一个便要问你。纸包不住火,虽然他知道你做得在情在理。可凤弦在你面前,将永远抬不起头。”忽的又冷笑了几声道:“他若静悄悄的不闻不问,这个朋友不要也罢。四郎,你若想与凤弦,同往日一般亲密无间,便只当那王十一从未来过。”芳华听得眉头一皱。
正在此时,忽听跟踪王十一的中贵求见。芳华唤他进来,那中贵躬身道:“人看得真切,他果然回了左相府。”芳华吸了口气,瞧着他道:“我在外面若听见一个字,仔细你的皮!便是伴伴也不许讲,你可记下了?”那中贵连连应是,倒退着出去了。
芳华起身犹豫片刻道:“此事我管定了。”东城挑起大拇指赞道:“好兄弟我果然不曾看错你!”免费小说阅读尽在略(),我们将一如既往为你提供优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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