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脱离贱籍,三品义父 (第2/3页)
光光,昭告四方!头一件,须得在咱们清河县里大排筵宴,遍请阖城有头有脸的士绅、衙内官员,做个体面见证。”
“第二件,更要紧的,是得恭恭敬敬备下三牲祭礼,领着三官儿哥,亲往贵府王氏宗祠,焚香祷告,禀明祖宗:今有义子,蒙恩不弃,愿代为管教嗣孙王三官,使其成人。这文书契据,自然也要写得明明白白,请族中尊长画押见证,刻碑立传也未尝不可!”
他顿了顿,觑着林太太神色,见她脸上春色稍褪,露出些茫然,便又加重语气道:
“这第三件,更是重中之重!太太您是敕封的三品淑人,身份贵重,往来皆是京中勋贵、簪缨世胄。此番认亲,岂能不报与这些通家之好知晓?须得烦请太太,亲笔修书数封,盖上您的诰命印信,派遣稳妥的家人,快马送往京中。”
“也不必专程请他们来,只消将此事明明白白写在信里,就说感念我西门庆救助之恩,又见他为人‘忠厚’、‘可靠’,堪为子弟表率,故此两家结为通家之好,让三官儿拜在他膝下做个义子,托他严加管束。让那些常走动的公侯伯府都知道知晓,王家与西门家结了这门亲谊!”
“如此一来,三官儿哥在外行走,顶着西门、王两家的名头,又有京中那些贵人的‘知晓’,谁还敢小觑?便是管教起来,也名正言顺,不怕那些浮浪子弟再来勾缠!”
林太太听着听着,脸上的红晕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她终于咂摸出味儿来了!一直以来,以为这大官人绕了偌大一个圈子,不惜设局又费了这许多口舌,又是认自己儿子做义父,只当是都是为了来往方便,图的是自己的身子。
原来如此!这西门大官人,图的是她头上这顶三品诰命夫人的凤冠,是她王家在京城勋贵圈子里那点早已式微却尚存一丝余温的名望!
他要借她这诰命夫人的手笔、印信,把他一个清河县的豪商,硬生生抬进京城贵人的视野里,给他披上一层与“勋贵通家”往来的金缕衣!
一股巨大的失望充斥全身!然而,这失望只持续了一瞬,林太太终于明白了李桂姐临走前说的话真正含义:
这世道,女人想要什么,遇上了就得自个儿豁出脸皮去争!去抢!
羞臊?
呸!
明明是装模做样,自欺欺人的幌子!
守来的是什么?是漫漫长夜拥着冰凉的锦衾,守着箱底几件失了光泽的旧日华服,连那描金的胭脂匣子,也只剩下一抹残红。
守来的是什么?是任人轻贱到门庭,连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都成了管束不住的脱缰劣马!
守来的是什么?是顶着三品诰命的金冠,空守着满堂死寂,眼睁睁看着自己白花花的身子熬成一具披着霞帔的枯骨!
这李桂姐说的话里话外,原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自己三品诰命竟要一个粉头来教自己。真是讽刺!自己就不如一个风月场里的清倌么?自己原也是个如花似玉钩魂荡魄的女人!
什么诰命体面,什么妇人矜持,都是虚的!要紧的是……是她自个儿心里头那团火烧火燎的想头!豁出去,不要脸面了,也得把眼前这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死死缠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刚刚便被冰冷的现实狠狠摁了下去火苗又窜了起来,她抬眼看了看西门庆那张看似诚恳实则深不可测的脸,又想起方才那场灭顶之灾是如何被他轻描淡写化解的。
是啊,诰命夫人的虚名,京城旧关系那点若有若无的香火情,比起实实在在的庇护,又算得了什么?儿子王三官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没了这男人镇着,迟早把家业败光,连累她这诰命也做不安稳。
一个商人做义父,传出去是不好听,可一个能只手遮天、让孤儿寡母安享富贵的商人义父,总好过被那些如狼似虎的族亲、帮闲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更何况……只要她林氏手段使得妙,用那妇人家的软刀子、水磨工夫,把这男人缠紧了、网牢了……亲儿子是他的义子,她……难道就不能是他心坎儿上的人?这名分、这实惠、这男人……
她!全!都!要!
想到此节,林太太只觉一股滚烫的热气从脚底板直冲顶门心!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砰砰乱跳的心口,脸上那点残存的羞臊如同潮水般褪得干干净净,重新堆砌起一个端庄得体的诰命笑容,连声音也稳得像块熨帖的绸子:
“大官人所虑……真真是滴水不漏!这才是正经大家子的格局,为三官儿长远计的好章程!一切……便依大官人的意思办。这书信……”她眼波在西门庆脸上轻轻一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妾身稍后便去书房,亲自斟酌词句。”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把那点世家女最后的体面拿出来,像撒了层金粉遮掩,声音轻飘飘的:“只是…京中那些门庭,山高水远,人情比纸还薄…妾身这点子微末颜面,加上这书信,能起几分效用…实在不敢夸口。”
西门大官人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酸涩和那点最后的矜持?他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太太过谦了!您这三品诰命金印一盖,便是天大的体面!余下的事,您只管放心!”
林太太听了西门庆那“只管放心”的豪言,心尖儿一颤,那股子热意又涌了上来。
她强作镇定,脸上端着诰命的矜持,声音却带上了三分不易察觉的黏腻:“大官人既这般说,这认亲的章程,头一桩便是告慰祖宗。既如此,便请大官人先随妾身去后堂宗祠,给王家先祖上一炷香,禀明此事,也好得祖宗庇佑。”
说罢,她款款起身,腰肢儿一扭全然没了之前走出来见西门大官人时的端庄作风。
已然似风摆嫩柳,便在前头引路。
那裙子原本是宽宽大大的样式,林太太偏生又暗地里将那裙腰,用汗巾子狠命一勒,抓住前面的裙子用力扯紧,这一勒一扯不打紧。那平日里藏在宽大裙幅下的丰隆臀股,登时原形毕露,绷得裙面溜光水滑恍若肌肤一般无比生动。连着那一段丰腴的腰肢,在薄纱下显山露水,随着步履摇曳生姿。随着她刻意放慢的莲步,左摇右让西门庆能看得真切。
西门大官人已是红粉教头一般的人物,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丝了然于胸的冷笑,也不点破,只慢悠悠跟着。
进了后堂宗祠,一股陈年香烛的肃穆气息扑面而来。林太太走到供案前,指着上面层层迭迭的牌位,声音故意放得又软又糯,眼神却像带了钩子,频频往西门庆脸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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