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工坊 (第2/3页)
渊。
“你,”她的语气稍稍放缓,但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去睡一会。你不能倒下。你是我们唯一与外界连接的桥梁,也是我们最后的盾牌。”
陆景渊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看着她那张因为疲惫而苍白、却又因为决心而熠熠生辉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说些什么,想劝她也休息一下,但最终,只是化作一个字:“好。”
他知道,此刻的她,不需要安慰,只需要绝对的执行力。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这座沉睡的染坊,被注入了全新的、紧张得令人窒息的生命。林晚秋像一只灵巧的蜘蛛,拉扯着电线,调试着从黑市淘来的二手发电机,很快,厂房中央的区域被几盏大功率的白炽灯照得亮如白昼。施密特则像一个严苛的管家,将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学试剂分门别类,将离心机、蒸馏器、电子天平一一安装调试,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生涩,变得越来越流畅。
而苏砚秋,则把自己关在了一个用帆布隔出的临时暗房里。她要面对的,是那卷来自父亲的、最后的遗产。
破译微缩胶卷,需要专业的投影和放大设备,他们没有。但这难不倒苏砚秋。她利用一只高倍显微镜的镜片组,配合一盏改装过的、亮度极高的卤素灯,和几片从旧相机上拆下来的透镜,硬是手动搭建出了一台简陋到极点的投影仪。
当她将那卷纤细的胶片小心翼翼地装入卡槽,打开光源时,一束光柱,穿过透镜组,将一个被放大了数百倍的、模糊的影像,投射在了对面墙壁上悬挂的一张巨大白布上。
“晚秋,过来帮我调焦。”她喊道。
林晚秋立刻跑了过来。在苏砚秋的指挥下,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负责对焦的旋钮。墙壁上的影像,从一团模糊的光晕,渐渐变得清晰。
首先出现的,不是预想中的化学公式,而是一行行清秀而有力的、属于苏明远的笔迹。
【补天计划·日志·卷一】
【1912年,冬。吾友之子,殁于肺痨,年仅七岁。见其母哀恸欲绝,如万箭穿心。医者言,此乃天命。然,若天道有缺,人为何不可补之?遂立此志。】
墙壁上,影像缓缓移动。那不是一份冷冰冰的研究报告,而是一本图文并茂的、一个天才学者孤独探索的心路历程。上面有他绘制的、关于细胞分裂的精美素描,有他记录下的、一次次失败的动物实验数据,旁边还用红笔写着自我诘问:“方向有误?过于激进?”
更有一些,是写给他自己的话。
【1915年,春。‘S-因子’初见成效,然小白鼠体内出现恶性增生。此物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吾心甚忧。】
【1920年,夏。与鹤年兄论及此事,他竟言,若能择其善者而用之,纵有些许牺牲,亦在所不惜。道不同。此人,心术已不正,当远之。】
苏砚秋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个在深夜的书房里,时而兴奋,时而苦恼,时而忧心忡忡的父亲。他不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他是一个背负着沉重道德枷锁的、孤独的先行者。
陆景渊不知何时,也站到了她的身后。他看着墙上的影像,看着苏明远那些充满了人文关怀与自我挣扎的文字,他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苏砚秋身上那份超乎常人的坚韧与智慧,究竟从何而来。
胶卷播放到了最后的部分。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数百个化学键构成的环状分子结构式。它的结构,精妙而完美,像一件由上帝亲手设计的艺术品。
“这就是‘镇魂石’!”施密特也被吸引了过来,他看着那个结构式,发出了梦呓般的惊叹,“Mein Gott……太美了……太完美了……它像一个笼子,一个能锁住魔鬼的、用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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