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你连死在他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第2/3页)
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铁锈味。
狭窄的隔间里,两部电台的指示灯如同两只垂死野兽的眼睛,在昏暗里疯狂闪烁。
一部机器冰冷沉默,另一部则持续发出令人神经崩断的“滴答”声,急促得像濒死的鼓点。
每一秒的静默都如同铁锤,沉重地砸在和知鹰二的胸口上。
“还是……没有回复?”和知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声带被锉刀磨过。
他烦躁地推开面前堆积如山的往来密电稿纸,纸堆最上面那份赫然印着东京宪兵司令部“绝密”字样的信笺头!
这是他们寄出的检举信回执副本,“副本”二字被粗大的红笔圈出,像一块丑陋的疤痕。
既然有回执单,那就代表他们的检举信已经送到宪兵司令部,而且,已经被监察部的人收到了!
可那么多苦心孤诣收集的证据,那么多证词证物,本土方面却是平静的可怕,连一点信息都没有。
不可能,绝不可能,一个运输部副部长怎么有能力将明码直发的检举信压下来!
这就相当于现在的华夏,两个局级干部把检举信寄到中央巡视组,对方却一点都没有重视!
这不合理……
“三天了!整整七十二小时!”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指关节用力地扣在冰冷的桌面上,指甲几乎要翻折过去。
“本土那边究竟要干什么?这么大的案子都可以如此草率,难道让我们承认,所有东西都是假的,物资都是被物资仓库被耗子啃了?还是在黄浦江里喂了鱼?”
南田洋子没有立刻回应。
她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军帽压着额角,帽檐投下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刀锋,将她的脸分割在光暗之间。
面前桌上摊开的,同样是那份副本,旁边放着一只擦拭得锃亮可鉴的柯尔特M1911手枪。
她的手指修长而冰冷,正用一种近乎残酷的耐心,一遍一遍地用浸透了枪油的白绒布擦拭枪身,尤其是机匣缝隙和冰冷的枪管外壁。
每一道动作都很稳定,甚至带着一种纯粹机械的韵律,仿佛在精心打磨一件完美的杀人工具。
锋利的金属棱角反射着窗外渗入的灰白光线。
“急什么,和知大佐。”南田的声音从阴影下传出,平静得可怕:“水流再急,石头也会沉底,该浮上来的,总会浮上来。”
她没有抬头,擦拭动作没有丝毫中断:“东京那边不是要我们的证据,他们是要结果。”
“一个能让我们闭嘴的结果。”
南田洋子的目光如同淬火后冰冷的针,刺向和知鹰二那张因焦虑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乱!”
“可……”和知鹰二像是被冰水浇头,气势瞬间萎靡下去,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本土参谋本部……还有土肥原总长那边……”
他不敢说出的话悬在半空,那份失踪的检举信,直指关东军部分高级将领在诺门坎战役中的物资去向存疑,
而且,他们还做了极其大胆的猜测,这些失踪的物资,极有可能供应给了华北战场上的游击队!
这种指控牵连甚广!
简直是明晃晃的说,帝国内部有内奸……
这么严重的指控,总部怎么可能放任不管,难道,他们是要拿程序说事?
的确,这封检举信照理说要通过土肥圆将军的同意才能发出去!
可南田提议,为了保密,他们两自作主张,利用中村正雄的渠道,直接发往本土监察部。
要是认真说起来,这应该算是越权!
尤其在这个土肥原这位影子将军刚被正式任命为在华特务工作总长的敏感时刻。
咔嚓,一道雷声响起,夏天的暴雨悄然而至,窗外的雨声陡然密集起来,猛烈地敲打着糊着油纸的窗户,如同无数根针扎在鼓上,和着电台那单调刺耳的“滴答”声,形成压抑的音乐。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记巨响传来,楼下入口厚重铁门的巨大撞击声!
“哐当!”铁门似乎被撞在地面,如同地震般瞬间碾碎了房间里的嘈杂声响!
巨大的声浪撞进耳朵,让隔间的玻璃窗都嗡嗡震动起来!
和知鹰二浑身一抖,刚刚跌坐回椅子上的身体像被电击般猛地弹起。
南田洋子擦拭枪管的动作也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极其短暂,短暂到几乎只是人眼捕捉的错觉。
那冰冷的绒布停留在枪管中部,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滑动。
右手藏在绒布之下指关节周围光滑的皮肤骤然一绷。
“咚咚咚……”充满压迫感的脚步声碾压着老旧的木质楼梯而上。
每一步都踏得极重,像沉重的鼓槌擂在腐朽的皮鼓上,楼梯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片刻的死寂。死寂中只听到心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门被推开……
对方没有敲门……
进来的人挡住了门口的光线。
他身材不高,但异常宽厚坚实,那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高级将官常服,紧绷绷地裹着他强健的身躯,军衔的将星在昏暗中冰冷地反射着幽光。
来人正是土肥原将军。
没有随从,只身一人。
他就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入隔间内部,像一道突然落下的铁幕。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和洞穿一切的阴冷,缓缓扫过狭窄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在和知鹰二那张失了所有血色的脸上微微停顿,那眼神像是冰冷的铁刷,让和知鹰二瞬间冻结在那里,不知所措……
土肥圆哼了一声,将目光移开,最后,定在了南田洋子身上,不,准确地说是落在她手中那支被擦得泛出幽蓝光泽的柯尔特手枪上。
雨声,电台声都被屏蔽在外,只剩下心脏在血管壁上沉闷的撞击声。
“呵……”
一声极轻又极缓的笑声从土肥原喉咙里滚出来。
那笑声里没有一丝热度,反而比窗外的夜雨还要冷几分。
伴随着这声轻笑,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抽出一方折迭得棱角分明的雪白丝质手帕。
然后,他微微向前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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