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孩子之名 (第1/3页)
南乔的行动比预想中更快。或许是被那晚的惊魂和苏予锦冷静的提议彻底敲醒,他没有再犹豫。第二天,他请了假,联系了苏予锦提供的那几家医院,亲自一家家去考察、沟通。最终,他选择了一家位于市郊、环境清幽、医疗团队专业的医院。那里有专门的精神科老年病房,管理规范,能提供药物控制、心理疏导和日常看护。
办理入院手续的过程,又是一场心力交瘁的拉扯。婆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她会抓着南乔的手流泪,喃喃着“不要丢下我”;糊涂时,她又会惊恐地瞪着周围的一切,骂南乔是“不孝子”。南乔每一次都红着眼眶,艰难地解释:“妈,不是不要你,是那里有人能更好地照顾你,对你身体好。”
苏予锦没有参与这个过程。她在南乔办理手续的那天,请了半天假,独自在家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她将婆婆所有的个人物品打包封存,清洗了每一块窗帘和床单,用消毒水擦拭了每一个角落。她不是在驱逐什么,而是在试图抹去那晚留下的惊恐气息,以及长期以来压抑的痕迹。当阳光再次洒进焕然一新的客厅时,她站在其中,深深呼吸,感觉胸腔里那股盘踞已久的滞涩感,似乎松动了一丝。
婆婆被送走后的第一个周末,家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诡异的宁静。
没有了一刻不停的呼唤,没有了絮絮叨叨的抱怨,也没有了那种需要时刻警惕的紧张感。米豆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在家里跑动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甚至主动拿出积木,邀请南乔和他一起搭建一个“超级大的城堡”。南乔有些受宠若惊,陪着儿子坐在地板上,父子俩难得地度过了半个下午没有隔阂的时光。
苏予锦则在书房里,享受着久违的、不被打扰的工作时间。键盘敲击声清脆而连贯,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直到窗外天色渐暗,她才从工作中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脖颈。
走出书房,她看到南乔正在厨房准备晚餐。他系着围裙,动作有些生疏地切着菜,旁边放着打开的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菜谱。米豆坐在餐桌旁画画。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笼罩着这看似温馨的一幕。
然而,当苏予锦走近,看到南乔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他偶尔看向米豆时,眼神里那份复杂难言的情绪(是放松,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她就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涌从未停止。
晚餐时,气氛依旧沉默。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和米豆偶尔稚气的提问。南乔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康养中心的环境,医生的话,或者……他对未来的什么想法。但每当他的目光触及苏予锦那平静无波、专注于吃饭的脸,所有的话便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不再对他筑起冰冷的墙,因为已无此必要。她只是将他视作了房间里一件熟悉的家具,存在,但无需与之交流。
这种被彻底“忽略”的感觉,比之前的冷漠更让南乔感到窒息。
夜里,他们依旧同床异梦。婆婆这个最大的矛盾源被移走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变成了更庞大、更无形的过去,那些互相造成的伤害,那些无法收回的言语,以及被消耗殆尽的信任和爱意。
苏予锦开始更频繁地接到外出讲座的邀请。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犹豫,只要时间允许,她便欣然前往。她需要这些离开熟悉环境的机会,需要站在聚光灯下、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来确认自身的存在价值,而不仅仅是“米豆的妈妈”或“南乔的妻子”。
一次,她从邻市讲座回来,是南乔去车站接的她。路上,他看似随意地提起:“妈在那边……情况稳定了一些,医生说按时吃药,配合治疗,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嗯。”苏予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应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予锦,”南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现在……妈那边安顿好了,米豆也大了……我们……”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我们之间,是不是……可以试着……”在要一个孩子。
“南乔。”苏予锦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终结话题的决绝。她终于转过头,看向他,眼神清亮,没有任何怨怼,也没有任何期待,只有一片经历过风暴后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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